2024年05月21日
第15版:15

一道篱笆拢乡愁

■尚继慧

“篱门纵野花何去,和煦春风漫栅栏”,各家各户那一道道篱笆,把田园风光衬托得幽静、闲适。

栅栏即篱笆,老家人习惯称作杖子。夹杖子,就是用树枝、竹竿、荆条、秫秸等,在埋好的立柱两侧顺势摆放,或稀疏或稠密,用榆树枝捆绑。可不要小瞧这道类似围墙的篱笆,从春到秋,它们托举着浓浓绿叶、朵朵鲜花、累累硕果……阳光照在篱笆上,地面上的影子陆离斑驳,把平淡的日子、琐碎的家常,谱写成一首隽永的诗行。

我很怀念那段令人难忘的时光。

记得小时候,家里多是秫秸篱笆。父亲事先将秫秸用铡刀切好,母亲让他去田里干活,自己动手夹,有时喊我们帮忙。她先用镐头刨条垄沟,埋几根粗木桩,再架好横梁,便指使我们将秫秸抱来,一把把或一根根地戳进沟里,上头结实地绑在横梁上,下面再培土踩牢。若是为了阻挡鸡鸭,就把秸秆挤紧;若是只做隔断,则可稀点。有时母亲还特意编出镂空花样,说是有利于葫芦、丝瓜秧向上长。这篱笆是母亲的希望,在她眼里,到了夏天就会爬满油绿的瓜秧,就会吊着诱人的瓜果,那是小院生机盎然、活色生香的标配。

篱笆,几乎谁家都有,哪户都见,习以为常,但越是平常,就越显其重要。到了夏天,篱笆迎来高光时刻。那藤蔓爬到顶上,将篱笆染得青青绿绿。硕大、繁密的叶子间,点缀着或黄或白的花儿,有的花朵萎谢变成瓜豆,更多的则是半大的瓜,零散地垂挂其上,日夜招摇。

牵牛花不甘寂寞、不忍落后,沿着篱笆使劲往上攀爬。每天清晨,早早就吹开粉色、紫色、蓝色的喇叭。蜂儿、蝶儿围着花朵,“嗡嗡”地飞来绕去。院里面的菜地,这一块翠绿,那一块嫩黄,低处的韭菜、生菜,中间的茄子、辣椒秧,高处的黄瓜、豆角架,将园子装点得花团锦簇,饱满丰盈。

晌午过后,日头渐斜,将篱笆的影子越拉越长。母亲坐在蒲墩上,手里不是做着针线活,就是择着豆角。邻家大婶过来,拽过小凳坐下。两人拉起家常,有说有笑。大婶有时特意送来几个煮玉米,临走母亲递上两三根黄瓜,邻里之情亲密无间。

与石墙、土墙相比,篱笆谈不上结实,但其好处显而易见,比如透光、通风,因而富有灵气。篱笆,这道屏障,宛若院里的锦绣屏风,给小院增添了很多趣味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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