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崇岭

闲居无事，我便哄着4岁的外孙子认字、做游戏，乐此不疲。孩子总嚷嚷着要出去骑小车子玩儿，但我想：象棋里面有车又有炮，即使不出家门，男孩子也会喜欢的。

我先给他讲象棋的由来，讲楚河汉界，讲楚霸王项羽、汉高祖刘邦。小家伙竟高兴地说：“我知道项羽！小姨教过我的诗里有项羽。”他赶紧奶声奶气地背诵李清照的《夏日绝句》：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小家伙每次下棋都喜欢用红棋，嘴里还念叨着：“刘邦的兵和帅穿红色军服，项羽的兵和将穿黑色军服。刘邦先动的手，应该红棋先走！”

小家伙心里一直记着“马走日，象走田，炮打隔子连。车走一条线，卒无回头路，士守将门前。”“田”字还好说，横竖左右都是一个样子，他不会走错。“日”字横着时，有时“别马腿”，他看不出来，我用手一指，他赶紧说：“别着马腿了，马往前一跑，就摔个大跟头！”然后自己“哈哈哈”地乐个不停。

下象棋是会上瘾的。每次下象棋，小家伙都要求按照三局两胜的规则。我只是喜欢象棋，闲暇时，才会和女儿杀两盘，水平不高，但哄哄小外孙还够用。我讲解时，他都会瞪着一双黑黑的大眼睛，认真地听。不论是哪一方“吃子”，他都会数一数，比一比：“您吃了我一个子，我吃了您三个子。现在，我又吃了一个，嘿嘿……”当他看出自己可以走一步好棋时，就会忍不住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要“调遣”的那颗棋子，得意洋洋的心情溢于言表。

我虽想让孩子多取胜，以便激发他的下棋兴趣，但这种鼓励也是适可而止的。一次，我连“吃”了小家伙的两个棋子，他就不高兴了。不是要悔棋，就是摁着我要走的棋子，不让我动。我就给他讲，象棋玩的就是斗智斗勇，每走一步，都要落子无悔，还要胜不骄，败不馁。要长记性，总结经验，争取做到眼观六路，知己知彼。

舅姥爷来了，小外孙坚决要和舅姥爷下一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结果，小家伙输了，但没有哭，而是拼命忍着眼泪，说：“姥姥告诉我，和高手下棋，输了也有长进！”

小家伙还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每次下完棋，都自觉收拾棋子。他会很认真地边数棋子边装进盒子里：“刘邦16个子，项羽16个子。”然后再把红色棋子摆一层，黑色棋子摆一层，码放整齐，再放进茶几的抽屉里。

在电子竞技的时代，下象棋成了冷门。也许小外孙长大后做不了象棋高手，但让他从小就能从中体会到动脑筋的乐趣，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