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里听到有脚步声,身边的爱人还在睡着,一定是孩子起来了。脚步声很轻,不像他平日的风格,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吵醒我们。
平常上学的时候叫不起来,周末不正是可以懒床的时候吗?这么早起来要干什么呢?我有些不放心,就喊了他两声。他赶快跑来我床前,开心地向我宣布他的早餐计划。他的理由是老爸老妈上班辛苦了,周末的早餐不用老妈管,要给我们一个惊喜。说着就进了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爱人早已醒了,孩子做饭的事让他惊喜,欣慰极了。他立即跳下床,悄悄跟在孩子后面看他要做什么好吃的。我也穿上鞋,跟着到了厨房门口。
孩子见我们都站在那里,硬是把我们又给推回了房间。我们面面相觑,心里却是开心极了。为人父母,有什么会比孩子的懂事更让人开心呢?
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为母亲做饭的往事,也是像我的孩子这般大。那时候,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和年幼的弟弟妹妹,日子过得很辛苦。
有一回,母亲去了十里外的姥姥家,她告诉我们中午之前就回来做午饭。可是眼看中午都过了,周围的邻居都吃完了饭,母亲还没回来。我安慰弟弟妹妹,说母亲可能有事耽搁了,或者就在回家的路上。想着母亲匆匆忙忙,奔波劳累,还要给我们做饭,我就走进厨房,准备为母亲做一顿饭。
我学着母亲的样子和面,在水里一遍遍洗出面筋。然后去院子西边的小菜园里摘了几个西红柿、一把青菜、一个茄子。我想给母亲做一顿热乎乎的疙瘩汤,回想着母亲平日里做疙瘩汤的步骤,再加上我自己的发挥和想象,一会儿院子里就弥漫着热腾腾的饭香了。
我正在盛饭的时候,母亲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在镇上中学读书的小姨。小姨跑到锅前,看看一锅热腾腾的疙瘩汤,又看看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面糊的我,又惊奇又高兴。
母亲愣在厨房门口,直到我把一碗疙瘩汤放在她手里,才反应过来。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有光闪烁。
“吃饭啦!”孩子的喊声把我从往事里拉回了现实。餐桌上,三张金黄的葱花饼热腾腾的,香香的味道充满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还有一盘青翠的凉拌黄瓜,三杯牛奶。这些都是孩子精心为我们准备的早饭。
这顿早餐看着简单,又不简单。孩子是用了心的,他知道我喜欢吃面食,就选择做葱花饼。葱花饼其实是费时费力的,要和面,还要讲究面的软硬度,我平常也不常做。从来没做过饭的孩子怎么会做葱花饼呢?原来,前几天他看他老爸做葱花饼的时候,悄悄地把方法和步骤记在了心里。
这就是成长吧。曾经为母亲做疙瘩汤的自己,现在为我做葱花饼的孩子,这些平凡的温暖和幸福汇聚成我们丰厚的人生,像宝石一样闪着光辉。
拿起金黄的葱花饼,我们一家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