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9月10日
第15版:15

“智斗”

■魏益君

我就读的小学在村子南端的苇塘边。教我的老师姓任,是本村老任家的大女儿。从我入学起,我就觉得任老师和我过不去,不是嫌我上课调皮捣蛋,就是嫌我欺负女同学。被罚站、挨粉笔头,成了我的家常便饭。

夏天,苇塘里清凉的河水是我们游泳嬉闹的好去处。老师三令五申不许我们下河,可调皮的我哪里听得进去。一天中午放学后,便约着几个小伙伴悄悄下水了。正玩得高兴,任老师突然站在苇塘边喊我们上岸。看我们光着屁股上岸,老师别过脸去。我们走到岸边,抓起裤头就要跑,却被老师一把抓住:“还想跑?穿上裤子,到太阳底下站10分钟,这是对你们违犯校规的惩罚。”

尽管被罚站,我也不会死心,苇塘里不能洗澡,就去远一点的水库。一次,在水库里玩耍错过了上课时间,跑到学校时,半节课已经过去了。任老师问我们是不是偷偷下河洗澡了,我们就撒谎说是帮家里干活了。任老师突然伸出手,用指甲在我的胳膊上轻轻划了一下,胳膊上立时出现了两道明显的白印。

被罚站是免不了的事,我以为就过去了。没想到,她却告诉了我父亲,让我挨了好一顿打。

我不服气,第二天晚上悄悄来到任老师的家门口。任老师家没有院墙,老远就看见她正在批改作业。我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将白天逮的虫子悄悄地投进了窗户。不一会儿,就传来老师害怕的叫喊。我捂着嘴偷笑着跑了。

出了任老师家,就是一片蓊蓊郁郁的菜地,那是任老师家的菜园。盛夏时节,菜园里的西红柿又红又大。我约着几个小伙伴钻进任老师家的菜园,借着明亮的月光,挑拣着又红又大的西红柿,盛了满满一背心。而后跑到村头的大柳树下,分享“胜利”的喜悦。

一天晚上,我们又悄悄来到老师家的菜园。正在我们摘西红柿的时候,我的脖子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跟着传来任老师的声音:“蹲了两天,可逮住你们了!”但老师并没有惩罚我们,只是说:“行了,带着你们的胜利果实走吧。不许糟蹋啊。”

我想,这次老师肯定会向父亲告状的。我做好了挨一顿打的准备。然而,三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一天,任老师把我喊出教室,带着我向邻村走去。刚到村口,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原来,邻村的几个小孩到水库洗澡溺水死了。

回来的路上,老师说:“知道老师为什么不让你们下河洗澡了吧?”我羞愧地低下了头。

从此,我与老师的“智斗”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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