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14日
第14版:14

枣“甜”满秋

■李仙云

晨光熹微中,沿堤岸甬道悠然前行。风儿逶迤,鸟鸣啁啾。蓦然回眸,我隔着铁栅栏看到一家庭院里,碗口粗的枣树上,密密匝匝缀满了圆溜溜的枣儿。枝头的枣青绿的、鹅黄的、红绿相间的,像一群欢笑嬉戏的顽童,挨挨挤挤在枝丫间你推我搡着荡秋千。

我幼时,老宅的庭院就有一棵小枣树。那伴随我一起长大的小树苗,可是我童年的好伙伴。我时常学着大人为庄稼施肥浇地的样子,握着小铲儿将鸡粪埋入它的根旁。记得那个极寒的冬日,外面滴水成冰,连屋檐下都挂着冰溜子。我的小枣树在凛冽寒风里摇晃着,我从屋角拎起一块破棉絮就裹缠在它的枝干上,还端着一瓢热水浇在树下。母亲笑道:“好娃哩,可不敢把树给爱死了。”

冬去春来,枣树嫩叶间长出一粒粒小黄花,蜂喧蝶舞,我的心也如花绽放。我最爱看那枣花坠落之时,枝叶间,挂出的一串串小青蛋。我时常踮着脚尖,扬起脸儿,如数天上的星辰般,颠三倒四地来回“点兵点将”。

我的家乡盛产一种肉厚核小、入口甜脆的马蔺枣。幼时,我跟随母亲走亲戚,席间喝上一口用马蔺枣烹制的“枣沫糊”,那味道,真是从舌尖香入肺腑。

我17岁时,经历了脊椎骨大手术,背部伤口处撕心的疼痛,常让我冷汗涔涔。麻木而无法动弹的双腿,牵连身体所有器官都似浸泡在苦水中。我食之无味又体虚。父亲从集市购来一箩筐红艳亮泽的马蔺枣,母亲随即撸起袖子做了我最贪恋的“枣沫糊”。

母亲将枣儿去核煮熟,用木缒捣成枣泥状,再将红豆熬至汤红豆烂,淋入调好的面糊,加入枣泥。少顷,袅袅豆香裹挟着浓郁枣香蹿入鼻翼,入口满满的是母爱的滋味。我一时情不自禁、泪流满面,那有双亲疼爱的日子,再苦都能品出甘甜。

又是一年“秋来红枣压枝繁”的收获季。那甜滋滋的枣香里,凝满了浓稠的母爱与深深的乡愁。

2024-10-14 ■李仙云 2 2 沧州晚报 content_142976.html 1 枣“甜”满秋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