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曾说过,“扁豆花是最具平民色彩的花”。飒飒秋风中,扁豆花依然摇曳着身姿,妩媚而夺目。一簇簇粉粉紫紫的扁豆花犹如一只只彩蝶,在柔韧的藤蔓上翩翩起舞。月牙般的豆荚,或紫或白,隐身于枝叶与花朵之间,一嘟噜一嘟噜的,让人心生怜爱。
扁豆春末播种,夏日发秧。它不择地方,不捡肥瘠,随遇而安。母亲常在庭院的短墙边用树枝搭架子,在架子下种上扁豆。在春风夏雨的催生下,扁豆恣意地攀爬在豆架上、矮墙上,不舍不弃。
慢慢地,绿耳朵般的扁豆叶渐渐地把灰灰的院墙遮得严严实实,如绿毯子一般。不经意间,一串串扁豆花开了,紫的、粉的,或白的点缀在绿叶之上,开得生动又绚烂。
随着扁豆花且开且落,如弯月似的豆角一串串地冒了出来,愈发繁茂与蓬勃。这是农家小院独特而亮丽的风景。扁豆花是一茬接一茬地开,扁豆也是一茬接一茬地长。从夏天到深秋,即便是在经历秋霜的袭击后,扁豆仍不舍地开出最后的花,尽情演绎着秋日的饱满与丰美。
记忆中,茄子、菜椒退出餐桌后,扁豆就成了餐桌上的主角。扁豆饭是我幼时常吃的家常饭。饭菜一锅出,简单方便,省时省力。母亲将扁豆在热油中煸好后,和饭一起煮熟,扁豆与米饭融合在一起。热气腾腾的扁豆饭端上桌,放上一勺如白玉般的猪油,米粒变得油光透亮。猪油慢慢融化后的香气,也足以让人沉醉。
扁豆要想做得好吃,还是要以重油、肉汤相配味道才佳。人们将扁豆与芋头、猪肉一起红烧,这也是家乡备受欢迎的时令美食。扁豆吸足了肉汁,越嚼越香,肉则香而不油。夹一块放入嘴中,香气瞬间充盈着唇齿,让人频频举箸,欲罢不能。
扁豆花开,微笑向暖,那是秋天美好的馈赠。扁豆花绽放得平静、淡泊、温暖,不知丰润了多少人间烟火,温暖了多少凡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