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7月18日
第13版:13

花椒树下的夏天

■王蔓菁

夏天,是知了在繁盛的绿叶中演奏出的一首悦耳动听的曲子,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和灵动;夏天,是蒲扇在蒸腾的热浪中摇曳出的一丝清凉的风,让人在炎炎夏日中找到一份宁静与舒适;夏天,更是花椒树在滚烫的烈日下盛放出的一簇簇红色“满天星”,让人不由得为大自然的馈赠而陶醉其中。

小时候,一到暑假,我的“噩梦”就开始了——摘花椒。我现在回想起来,童年的暑假里好像都弥漫着淡淡的花椒清香。

奶奶栽种的花椒树太多了!房前屋后、田间地垄都被大大小小的花椒树包围着。每年夏天是花椒丰收的季节,成熟的花椒色泽鲜红、香气逼人,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枝头。凑近一看,挨挨挤挤的花椒刺布满整棵树,人们弯腰摘花椒的模样好像是在一只硕大的刺猬身上“寻宝”。

面对这些花椒刺我倒是很有经验,知道怎么灵巧地避开它们,以免划伤身体。我害怕的是树上的小飞蛾“椿姑娘”。它们差不多拇指般大小,一到夏天就在绿荫下翩翩起舞,枝繁叶茂的花椒树自然也成了它们流连忘返的地方。

我摘花椒时,奶奶会提前拿着棍子在花椒树身上敲敲打打,让那些“椿姑娘”飞去别的树荫下乘凉,好让我安心劳动。尽管如此,也避免不了摘花椒的过程中会有“椿姑娘”飞来干扰。我吓得一个激灵,尖叫一声,把手里的花椒枝赶紧松开。只不过,枝干弹起的一瞬间,我因来不及躲闪,胳膊上就会被花椒刺划几条伤痕。

花椒摘下来后需要在烈日下暴晒。奶奶把干净的薄膜纸铺在院子里,将篮子里鲜红的花椒均匀地撒在上面,等待着阳光“爆炒”。过不了几天,红艳艳的花椒就被晒干了,也失去光泽,黑黝黝的花椒籽便蹦了出来。我随手抓起一把花椒籽放进嘴里咀嚼,一股麻酥酥的凉意瞬间遍布全身。等到吃完后,才发现牙齿上满是黑色的碎末。

夏天过去了,花椒树的使命也完成了,那些经烈日洗礼而干瘪的花椒都被小商贩收购走了。奶奶为了奖励我,会拿出一些钱来作为我摘花椒的劳动报酬。

再回乡村,一切都变了模样。昔日里那些红红火火的花椒树已然老态龙钟。光秃秃的枝干上只留下星星点点的花椒刺,竟然寻不到一星半点的红色。花椒树在茂密的杂草丛中弯着腰,好像一位容颜沧桑的老人,默默地等待着孩子们归来。这时,一只挥动翅膀的“椿姑娘”翩然而至,款款地落到了花椒树上,我才猛然从回忆里醒过来。

尽管童年已经远去,花椒树下的夏天也一去不复返,但是它留给我的记忆永远鲜活明亮。

2024-07-18 ■王蔓菁 2 2 沧州晚报 content_134301.html 1 花椒树下的夏天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