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1月26日
第15版:15

新春第一绿

■冯毅

早春的平原大地上,是谁为我们献出第一抹新绿?是随风摇摆的杨柳,是一望无际的麦田,还是正在被阳光和微风抚摸的桃花?这些都不是,而是人们最常见、最朴实无华的羊角葱。

羊角葱,是葱家族中的一种,既可籽播,也可移栽。它既不像大葱身长体粗,也不像小葱妩媚秀气。羊角葱从初春冰封的大地里萌发出来,且每棵都同时生出两根碧绿坚挺的绿叶。那股顽皮劲儿,活脱脱就是羊的两个角。人们对它的俗称,大概就来源于此吧。

我小的时候,乡村既没有温室蔬菜大棚,也没有随处可见的超市,更甭提随时随地可送达的快递。漫长的冬季,庄户人家的餐桌上,大白菜唱主角,吃回土豆像过年。如果白菜存得少或是不小心放坏了,就只能顿顿饭靠吃咸菜条来打发了。连着吃上几天,再壮实的人脸色也要变绿了。

爷爷是种葱的好手。每当深秋地净之后,别人都“猫冬”了,他也不闲着。爷爷扛着把铁锨,掘出几畦菜地,反复用铁耙子搂,土整理得很细,地也变得很暄。然后,爷爷均匀地撒上葱籽,再取细土覆盖上,酣畅地浇上水,葱就算种好了。

葱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雪压霜欺中,无畏无惧,毅然决然地生长。它在冰封的土地里,也无需浇灌施肥,倔强地伸展着身躯。而爷爷似乎很懂它的习性,开春前他总要在葱地的最北面扎一道篱笆墙。

一开始我也不知这是为何,后来才知道这是为葱抵挡寒冷的北风,让阳光和热量尽量多地聚集在葱的身上。这样,每年爷爷总是第一个收获。当他拎着一捆新挖的葱进村后,总会有乡邻们热情地与他打招呼,夸奖葱的鲜嫩。爷爷随手给这个一把,给那个一把,到家时就所剩无几了。

羊角葱的吃法有很多,可整根蘸酱,可切碎凉拌,可做葱汤。再讲究点,可拌豆腐,可炒鸡蛋。由咸菜条到鲜嫩爽口的羊角葱,味蕾的满足,也让农家人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去岁严冬蓄志田,春来破土劲竹般。三生滴翠彪寰宇,一世清白誉人间。”现在,一年四季我们的菜篮子都很丰盛。每到春季,我总要特意去买几次羊角葱来吃。这不仅仅是为了品尝早春第一鲜,更多的是在追忆过去,咀嚼人生,更渴望能从羊角葱身上感悟出点什么。

2024-01-26 ■冯毅 2 2 沧州晚报 content_116745.html 1 新春第一绿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