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留城”是沧州有文字记载以来建造最早的古城之一。是战争的烽火使它退出历史舞台，还是岁月的风霜让它剥落成一片斑斑的遗迹？它的消失始终是个谜……
近日，笔者随沧州多位考古爱好者及文化学者来到沧县薛官屯乡杨官屯村西南，探访这座湮灭两千多年的古城之谜。
两千多年前的那场战争
翻开“燕留城”历史长河画卷的一角，笔者情不自禁地感慨沧海桑田的变迁奥妙。春秋战国时期，周王室愈加衰弱，无力控制诸侯。使得天下纷争，弱肉强食。弱小的诸侯无力抵御外族侵略。
公元前664年，处于北部的燕国（都城在蓟县）与强悍的山戎部族为临。山戎人能骑善射，不从事耕种，经常南下侵扰燕国北部地区。
每次南下，山戎人抢粮、抢物，甚至还抢青年男女，使得燕国北部不得安宁。燕庄公也曾几次派兵去驱逐，可是戎兵骑马，行动灵活，燕军来时，他们早已抢掠完毕撤退了。待燕军撤走后，过不了多久，他们又再次来骚扰。这次，戎军一直打进燕国内地。燕庄公派去进剿戎军队被打败了。燕庄公见形势危急，急派使者向中原霸主齐桓公求救。
公元前685年，齐桓公小白继位。他不避前嫌，采纳沧州河间人士鲍叔牙的建议，任用曾经箭射自己的仇人管仲为相。管仲果然不负众望，上任后锐意改革，富国强兵，东征西讨，国势愈强，成为春秋时期十多个国家的盟主。
齐桓公以“尊王攘夷”为号召，多次会盟诸侯，因而燕国在遭到山戎攻击向齐国告急求援时，齐桓公慨然应允。
公元前663年，齐桓公亲率大军去救燕国。大军晓行夜宿，浩浩荡荡，很快来到燕国。山戎的军队听说齐国的大军到来，带着掠夺的粮食、衣物、牲畜等逃跑了。
齐桓公认为，必须把山戎彻底打败，戎兵以后才不敢骚扰燕国。于是，决定继续向纵深追击，一直将戎军赶到孤竹国。然后，又兵发孤竹，在雄师深陷迷谷的情况下，巧妙地利用老马识途的特点，走出迷谷，一鼓作气攻下孤竹。
齐桓公将这一带500多里的土地全部交给燕国。在齐国大军凯旋回国的路上，燕庄公被感动地送了一程又一程，不知不觉进入齐国边界50多里。齐桓公记起周礼的规矩，说道：“古礼规定，国君送国君，不能送出边界，我们应当按规矩办事。”齐桓公觉得自己身为霸主，得做出个样子来。就说：“那就以这里为燕、齐边界吧，前面这50里土地就割让给燕国。”
燕庄公为纪念齐桓公的恩德，在此筑起一城，名曰燕留城。遗憾的是，那座城没有像南皮的古皮城那样留下遗迹，以至于它的具体位置成了千古之谜。
千古名城只能在文献中找到
翻阅古籍志典，春秋时期持续时间最长的一场战争就是齐桓公率军北伐山戎。在这场战争中，齐军当年冬季出兵，次年6月班师。《史记·齐太公世家》载：“燕庄公送齐桓公，入齐境。桓公曰：‘非天子，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无礼于燕’。于是分沟，割燕君所至与燕。”《史记·燕召公世家》在记载这次战争的末尾写道：“燕君送桓公出境，桓公因割燕君所至地与燕。”
这次战争出现在志书中最早的记载当属《括地志》。《括地志》是唐代中国的一部地理学专著，由唐太宗李世民第四子魏王李泰主编，是记述唐贞观年间疆域政区的地理书。《括地志》载：“燕留故城在沧州长芦县东北十七里，即齐桓公分沟割燕君所至地与燕，因筑此城，故名燕留。”
明万历年间的《沧州志》、清乾隆年间的《沧州志》基本沿用《括地志》对此的记载。清乾隆年间的《沧州志》卷十三载：“周：惠王十三年齐候割地于燕。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齐，齐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而还。燕庄公送桓公入齐境。桓公曰：‘非天子，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无礼于燕’。于是分沟，割燕君所至与燕。史记齐世家正义曰：燕留故城在沧州，即齐桓公分沟，割燕君所至地因筑此城，故名燕留。史记燕世家注：此州境名城之始。”
清乾隆年间的《沧州志》卷十三，不仅记述了齐军伐山戎的经过，而且引用《史记·齐世家正义》《史记·燕世家注》的文字。这是我看到记述最多且比较全的志书。
以后记述较全面的就是民国22年《沧县志》，这之后出版的《沧州市军事志》《沧县军事志》基本依此记载。
寻找，愿她不只是史书上的符号
依据志书记载，可以说明两个问题：一是这里曾经筑有一座燕留城，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二是燕留城曾经是一座名城，是沧州境内名城之始。从乾隆《沧州志》的记载可以肯定这一带确有一座燕留城。但要确定燕留城的具体位置，还有待于新的史料发现或地下文物的发掘。
往事灰飞湮灭，燕留城是毁于战乱兵火，还是天灾人祸？千百年来，燕留城只是在相关志书上留下一个符号，成为千古之谜，现在无从考证。这座小城就像时光隧道中的一位匆匆的过客，风化破败成一堆再也无法复原城迹的黄土，尤如破碎的梦撒落在千载风尘的长林野草之间。
好在有那么多忠实的沧州文化学者没有忘记这段被湮没的历史，他们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残缺的记忆，捡拾着层层古旧斑驳的夯土纹路，梳理着荒芜沧凉的一砖一瓦。
通过各种文献、现场考察，他们推断燕留城遗址可能在沧县薛官屯乡杨官屯村附近。他们希望有一天能够唤醒尘封的岁月，让一段远逝的文明展现在世人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