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父母外出务工,我寄宿在外婆家。我平日吃完饭就去上学,回来书包一扔,就大口地啃起馒头,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很是舒坦。在没有父母陪伴的日子里,是外婆牵着我,伴我走过童年的岁月。
外婆的手是灵巧的。每天清晨,外婆坐在椅子上,左手轻轻地抱着我,右手拿起梳子向上撩起我的头发,给我梳头。
外婆梳的发型每天都不重样,今天是马尾辫,明天是羊角辫,后天是“哪吒头”。走在校园里,同龄的小姑娘们纷纷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麻花辫,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耳边,像飞舞的蝴蝶,如荡起的秋千,编织着我童年美丽的梦。
外婆的手是辛劳的。20多年前的乡下,还没有电风扇。每到夏天的夜晚,闷热感和蚊子的“嗡嗡”声,就会同时向我袭来,闹得我心烦意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过多久,忽觉一阵凉风,像是在干旱的沙漠里遇见了清凉的泉水。我没有睁开眼睛,朦胧的意识告诉我,是外婆在为我驱蚊降温。就这样,外婆摇着蒲扇为我吹走了夏天。
外婆的手是神奇的。春天韭菜鲜嫩,外婆便一茬一茬地割回家,做成韭菜盒子。月牙状的韭菜盒子,早在锅中就被油激起了香味,每次吃完后满口都是韭菜的清香。
外婆还会烙饼,刚出锅的饼又软又糯,抹上些酱,再卷入炒好的豆角丝、土豆丝,咬上一口,那才叫美味。起初我以为外婆喜欢做饭,后来才知道,外婆是看我在长身体,才变着法地给我做各种美食。
后来读高中,我吃住在学校,每到周末便飞奔回去。我拉着外婆的手,诉说着每天在学校里的见闻。弹指间,皱纹就悄悄爬上了外婆的手。我明白,那是岁月轻吻的痕迹。
长大后离乡工作,与外婆见面的次数便少了。我时常在梦中寻找儿时欢乐的时光,醒后才发现,身后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岁月鸿沟。
霎那间,怀念的思绪如洪水般涌上心头。不管岁月如何往前,我仍然忘不了外婆用她的手,温暖了我整个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