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理上的秋天是从最后一棵玉米秸秆被砍倒开始的。大地一下空旷起来,烦躁的心也沉寂下来。
清晨到野外走走,我想感受一下秋天的露水。街边的草湿漉漉的,各种灌木也湿漉漉的,它们喝了一早上的露水,一棵棵、一叶叶,水灵灵的,鲜亮亮的,像浸在水里的衣服。水沁入草叶里,颜色鲜亮起来。水是大自然的滤镜,经过露水擦洗,清晨的秋景格外清新灵动。
我沿着水泥路走,两边是层层叠叠的灌木,一片绿接一片绿,迎着露水,绿汪汪地站在秋天里,有些懒散也有些随意,用自己最舒服的姿态迎接新的一天。一朵淡粉色的喇叭花从灌木丛中探出腰身。我的视线一下被这朵淡粉吸引,低头轻嗅,并无香味。花有一点点淡淡的香味,却被清晨裹挟露水的草味儿、泥土味儿所掩盖。
沿着灌木丛散步,三三两两的喇叭花不时从灌木丛中冒出来,都是淡粉色家族。一个颜色,一种花,就可以撑起一个美丽的清晨,一种无法言喻的简约之美。
清晨五点多的秋天,连村里的迷你小广场也是湿漉漉的。走一圈不过三四百步的小广场,中间用绿色的铁丝网围起了一半的面积,里面有两个篮球架、一个羽毛球网。
清晨,铁丝网内是清净的,一个中年人手持自拍杆在拍视频,唯恐他拍我入镜,所以躲得远远的。隐约听到他在唱歌,唱得不好听,可他却有拍视频的“匠心”,不厌其烦地拍呀拍呀。估计也就15秒的视频,他重复唱一句歌词,但搭配的动作却换了几十个……
离开小广场,向密林深处走去,前方有两位正在锻炼身体,听他们交谈,其中一位大叔是我们这里的企业家,家境殷实。清晨周遭寂静,他们的谈话很清晰地传入耳朵,大叔说,他是疤痕体质,基因遗传病,他儿子也遗传了他的疤痕体质。又说,人这辈子不用干大生意,事业也无须做多大,做点小生意够吃喝就行,有时他还羡慕小人物的平淡生活。
走了一大遭,看了些景,遇到了些人,草木山石、小径房屋,都在露水下格外清新,心情也在秋天的早上被露水擦亮。美好的一天,在露水中缓缓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