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姐妹一共五个。作为最小的孩子,我与父亲的沟通最多。
父亲是独生子,1937年生人。我的老爷爷的父亲很勤快,靠省吃俭用与勤劳智慧给老爷爷兄弟四个置了几十亩地。老爷爷排行老三,是个秀才,字写得很好。当年,他们兄弟四个分家,就是排行老三的老爷爷执笔,写了房屋、土地、树木等等的契据。父亲至今还保留着这个分家的契据。
我的老爷爷去世后,爷爷在抗战时期为躲避日本人抓壮丁,夜间翻墙逃到东北,从此失去了联系,再也没有回来。一天夜里,邻村的日本兵从炮楼出动,来我村扫荡,是邻居家的三爷爷抱着我父亲夜行十几里路,才逃过这一劫。
父亲从小很聪明,上高小时,门门功课都是优,但祖母当年对父亲的要求很严格,又怕父亲出去上学或做事有危险,就一直把父亲留在身边。父亲当年有好多机会能出去做事,每次都被奶奶强留了下来。我的二姐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写过散文《父亲与鸽子》,写出了父亲对鸽子情有独钟的原因:父亲放飞鸽子,就是放飞自己的希望。
父母为培养我们兄弟姐妹五人成才,吃尽了苦。父亲在寒冷的冬天骑着二八大架子自行车跑了很远的路,卖掉了两筐小猪仔,供我们上学读书。父母对每个子女都全心呵护,即使我们的孩子都长大成人了,他们也把我们当成孩子,当成手中的宝。父亲80岁时,还曾骑着摩托车,骑行100多公里,到沧州市区给我送包子。
父亲83岁那年,母亲86岁。父亲天天陪母亲去公园晨练,他们成了老年健身队里最受大家尊重的老寿星。父亲就是一片天,给我们这个五辈、几十口人的大家族挡风遮雨。父亲就像黄山的千年松,根深叶茂、四季常青。前年春节,因孝顺祖母,父母亲被评为村上尊老敬老的模范,村党支部书记亲自给他们送了锦旗。
俗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读懂父亲,是在我不断成长的过程中,在培养下一代的过程中。
父亲今年85岁。去年,101岁的祖母去世,对父亲的打击很大。如今,他的体质已不如往年。他常常回忆过去的事,他说的事,我有的过去就知道,有的不知道。但不管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我都愿意永远听他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