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去世后,老屋一直空着没人住。走进老屋的院子,虽然弟弟把老屋修饰一新,但再也不见往日春节期间家中的热闹,更不见父母慈祥的面容。
院子内的柑橘由于缺乏管理已干枯,其他树木也都随着冬天的来临早已落尽了叶子,光秃着树枝闷闷伫立着,围墙边布满了枯萎的草……此情此景为我平添了许多伤感。
门前的那棵桂花树却让我眼睛一亮。它依然挺拔着,郁郁葱葱,也许它并不知道两位栽培它的主人再也不会回来,依然翘首等待着,那么执着,那么忠诚。它忠诚地守护着老屋,用自己高大茂盛的身体为低矮的老屋遮风挡雨。
走近桂树,但见那油亮的叶片闪着绿宝石般的光芒,随着微风摇曳,宛如向久别而归的亲人致意欢迎。哦,多么熟悉的桂花树。它把我带入了美好的回忆。
这棵已有10米多高的桂花树是丹桂,算来已有近50年的树龄了。记得是上世纪70年代初的一个冬季,父亲买回来的。当时树苗不到半米高,父亲说“门前有桂”,寓意吉祥。他特意在大门前两边各栽了一棵,可惜只成活一棵。
活下的这棵经父母精心施肥修剪,长得很快,伞形的树形更是让人看着舒服。特别是秋季花开时节,橘红的桂花开满枝头,那沁人心脾的幽香更是飘溢到数百米外。
10多年前,曾有人看中了这棵桂花树并愿出5万元购买,对于每个月只有1000多元退休金的父亲来说,5万元可不是个小数目。父亲和家人商量了很久,最后还是难舍这棵桂花树。父亲说这也是家中的“风水树”,卖了再想植一棵就难了。
看着眼前的这棵桂花树,我的思绪回到过去,少年时兄弟姐妹常在桂花树下嬉笑打闹,桂花盛开时,我们折下小桂花枝贴近鼻前吮吸那诱人桂香的幸福情景,宛若眼前;更难忘,这棵桂花树曾给父母带来的快乐。
春天,他们看着生机勃发的新枝叶,犹如看到了家族兴旺,心中充满了希望;夏天,他们劳作之余在桂花树下乘凉小憩,是那么的惬意;冬天,雪压枝头不弯腰、寒风凛冽不落叶的坚强,又让他们多少次叮咛我们做人当如桂,不可无气节;尤其是秋天桂花盛开时,相识或不相识的人对门前这棵桂花树的夸赞,常常让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们除了自己收集些桂花泡酒、装桂花枕头外,还开心地张罗着向亲朋好友免费“推销”自己家的桂花。为了让桂花更干净新鲜,他们在大树下铺下床单或簸箕一边用竹竿摇着树枝,接着落下的桂花,一边聊着天说笑着,多美的一幅“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图画!
走进没有父母的老屋是伤怀的,但门前的这棵桂树却给我许多安慰和美好回忆。感谢老桂曾经带给我们全家的欢乐,感谢老桂对老屋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