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冷战,暖烘烘的室内温度似乎比窗外的温度还低,尽管窗外风吼雪飘的。
也许受不了室内的压抑,他几次走到我面前,却欲言又止。一想到昨晚因针尖大的琐事,他一反常态脸红脖子粗地和我吵架,我心里的火愈烧愈旺。我发誓不再理他,永远视他如空气,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他穿上棉衣,在客厅里站了会儿,围上围巾,又站了会儿。我心里有个声音要喷涌而出:哼,都是我给你挑的,我给你买的,穿着还挺心安理得。
天灰蒙蒙的,雪在空中或飞舞或直立,天地间一片苍茫。我茫然地望着窗外,想到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当我生气时哄我开心,向我认错,我的心像跌入了冰窖般的冷。
“吱”门开了,他带着一头雪一阵风进来了。他搓搓手,把棉衣拉链拉了一半,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塑料袋,是我喜欢吃的烤红薯。他用手捂了捂,塞到我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热呢,我揣在怀里,小跑回来的。”
看着他头发上的雪化了后顺着额上流下来的狼狈样,再看看他期待的眼神,我有些心疼他。
的确,红薯还是温热的,吃一口,外酥内绵,香甜可口,可一想到昨晚他像格斗的勇士非要和我争出个胜负,我嘴里的红薯如同嚼蜡。
想起我和他刚结婚那阵,工资低还要还房贷,我们不敢像其他小年轻一样进咖啡屋和高档餐厅。
下雪天,两个人喜欢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街口,有个大爷推个小三轮车,车上用大铁桶子烤红薯,那丝丝缕缕的气味把整条大街氤氲得香香甜甜。
我们买个大红薯。刚出炉的红薯烫,他用两只手把红薯倒来倒去。等红薯稍微不烫手了,才小心地剥去外层的皮,掰一大半喂我吃。烤硬的外壳酥脆,里面绵软。
我脱去手套要自己拿着吃。他坚持要喂我,怕我手冷。在热腾腾的红薯冒出的热气里,他眼里含的全是笑……那时日子苦可心里甜。
想到过去,想到昨晚,口里的红薯苦涩起来,我一不小心噎得直打咯。他急忙倒了杯热水端给我,又摸摸红薯,像是自责似的自言自语:都怪我,走得慢了,红薯凉了就会噎人……
听到这儿,我心里一热,眼泪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