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岁的小姑子在一场意外中不在了,60岁的婆婆一下子精神垮了。昔日按点按顿的三餐颠倒了顺序,有时早饭拖到午饭,甚至一天胡乱凑合一顿饭。干净的锅台上落满了灰,锅冷了灶冷了,充满烟火气的院子里冷冷清清。
我们不放心,怕婆婆一个人憋出病,拖垮了身体,让她回城跟我们一起住。婆婆还像以前一样执拗得厉害。以前我们让她回城里住,她觉得乡下有菜园,有果树,有鸡鸭,有猪羊,她从早到晚忙是忙,但忙得踏实,让我们一年四季有自家种的绿蔬吃,有新鲜蛋吃,有免费肉吃,我们请她好多次,她说乡下的家里住惯了,她在城里住不惯。
婆婆的精气神没了,人迅速瘦了下去。她说想去自己的娘家那儿待一段时间,但不住舅舅家。婆婆娘家离我们县城也得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更不放心,一个人住那儿吃饭没规律,住也不习惯,一旦身体有问题,我们也鞭长莫及。左劝右劝婆婆回城和我们一起生活,婆婆抹一把泪,满脸的褶皱里都泛着水光,哽咽着说城里离她女儿太近了,她受不了。
我和爱人只好求亲戚找同学,在婆婆的老家租了套房子,考虑到一楼冷,楼层高了婆婆上下不方便,只找二楼租。费尽功夫,租好了房子,拾掇好,婆婆执意一个人去住。爱人说把马上要上一年级的二宝送去跟奶奶住吧。
孩子换一个地方,面临转学,适应新环境一系列的问题。我咬着嘴唇,心里疼得厉害,二宝从小我们陪伴得少,刚带到身边,又要离开我们,对小宝的愧疚让我心里似被挖去了一角,我的眼里也水光涟潋,嘴角起了一个个水泡。
小宝跟婆婆去了另一个县城,我们周末马不停蹄地赶往婆婆那儿。因有小宝的陪伴,婆婆用心去给孩子做饭,用心收拾屋子,枯黄的脸上也慢慢有了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