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简。窃以为古往今来读书者的虔诚,无非有二:一是先睹为快,手不释卷,彻夜攻读,不困不罢休;二是雅兴所致,细嚼慢吟,如品茗茶,似酌老酒,举杯成影,回味无穷。翻杂书易,读好书难。
摆在案头的这册散文集《依恋》,系郭华老友所著所赠。拜读这册20万字的佳作,对于我这个年逾古稀之老者来说,确实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近一时段,每逢赋闲悠哉之间隙,我便展卷捧读,时而默念不停,时而掩卷深思,如同端坐茶室或酒馆和老友对话聊天,感情的火花无间歇地碰撞。感叹系之,遂成下文,以求教于郭华同志和读者诸君。
首叹“点亮一盏灯”。有人评说,散文是一盏灯。优美的散文是一盏有温度、有真情、有思想、能够照亮心灵的智慧之灯。读一篇好散文,犹如灯下品茗,心态无需急躁,举止不必夸张,于平和安适之中,咀嚼、体会文章中知识的渊博。诚如作者笔下的《平原的传奇》《传承文明五千年》《迁徙的家园》和《渤海、运河、沧州的历史解读》等篇什,其感情的真挚、语言的清丽,和着历史的苍凉与旷远,皆扑面而来,如同交一位好友,给你知识,给你温暖,让你得到友情的慰藉。由此我不禁联想到,散文的运笔如风,不拘成法,尤贵清淡自然,平易近人。“神”是散文的灵魂,是散文无处不在的精神气息,纵横跌宕在景观或物象中,一团氤氲地弥漫在字里行间,令人感慨良多,岂不是一种暮年的缘份与福份。我想说,郭华散文系列的“神”,蕴藏着内在的本质神韵。
再叹“复燃一把火”。散文是性情,散文也是人心。文以载道,文以言志,然高手作文,其道其志并非水上浮萍,而是湖底游鱼,需要读者在人情物理变幻处揣摩端详,方得其中三味。郭华曾在沧州任职多年,在繁忙的工作中,他像考古学和史学家一样钩沉历史沧桑变迁,点燃文化传承薪火,引领经济振兴方略。如书中所载的《林冲与沧州》《窦尔敦和他的故乡献县》《沧酒曾领北国风》《九河之间》以及《靠海而兴》等篇章,使沧州人读后犹如醍醐灌顶,视野顿开,不免从中获取文化自信、道路自信的火种。由此我联想到,“神”乃散文之血脉。人失神,则目光呆滞,面色无华。作为呈现主体心灵世界的一种文体,若失神甚至无神,散文则毫无生气。郭华的散文具备博观约取、厚积薄发、盎然有趣、催人奋进之美。
三叹“畅饮一壶酒”。毋容置疑,郭华是农民的优秀儿子,懂得乡愁,记住乡愁,也便有了家国情怀。乡村承载着记忆,乡愁是一壶喝不干的老酒,回望中的故土家园,是血脉和心灵的安住之所在。细品这册散文集,字里行间充盈着作者对故乡故土的万般深情,如《门外大榆树》《故乡庭院》《我家乡的三个女人》《家乡的小路》等。尤其《有关母亲的醒悟》,最令我百感交集。文中写到:“我多希望世上真的有鬼魂啊。如果有一天我一进房间看到娘在那儿,不仅不会害怕,还会毫不迟疑地上前抱住娘,大声问:娘,这么多日子,您撂下我们去哪儿了?”读罢此言,我也感同身受,不免老泪盈眶,独自举杯酌饮,悠然间想起一副朴拙而尖刻的楹联。上联: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下联:穿百姓之衣,吃百姓之饭;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兴情所至,我也泼墨书写下一副对联,书赠郭华同志:为官著书两不误,依恋之作传佳音。
人生苦短,文字不朽。文章千古事,字字寸草心。惟愿郭华同志壮心不已,笔耕不辍,再续新篇。作为老朋友,我满有理由和信心痴情地期待着。
王宝良
东光人,1942年出生。曾任中共黄骅市委书记,沧州市副市长,沧州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沧州银行党委书记等职,著述有《五求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