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13日
第10版:10

从植物学来看

“橘生淮北则为枳”是个笑话

柠檬为啥两头尖?柚子为啥滚滚圆?为什么西柚长得一副橙子样?为什么橙子的皮比橘子难剥?为什么橙子的气味像柠檬?沙田柚和葡萄柚是不是“亲兄弟”?冰糖橙和砂糖橘是不是一家?为什么橘生淮北则为枳?能代表柑橘家族成员关系的词语,除了乱,还能是什么呢?

别着急,我们慢慢讲起。

编外成员——枳不曾生江南

在中国有一句特别出名的古语——“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大意就是生活环境会对生物产生巨大的影响,大到都可以改变品性。这句晏子灵机一动想出来揶揄楚王的话,经过演绎,竟然成了一个植物学范例。于是我们有了这样的认识:枳和橘本来就是一家子,只是因为水土问题,枳才变得酸涩不堪了。

实际情况可不是这么简单,因为枳和橘是完全不同的。在果树的相貌上,橘和枳就有明显的区别。相对于橘来说,枳更矮小一些;枳冬天就变成了光杆,而橘树仍然身披绿叶;枳的叶片上一般都有三片小叶,这跟柑橘的单身复叶(看起来像一张叶子的复叶)有明显的不同。并且,橘树喜温热,枳树好冷凉。所以,野生枳确实只生活在淮河以北。如果你把枳树送到江南,它们恐怕只能苟延残喘,更别提结出甜橘子。这也难怪枳被划在了芸香科枳属里面,而橘则是同科柑橘属的植物。从植物学的角度看,南橘北枳的成语就像是一个笑话。

枳的果子不可食用,但是它们生命力顽强,耐病抗寒,个头还不高(这是个很重要的特征),所以是优良的柑橘砧木。简单来说,就是柑橘的枝干长在枳的树根上,最终就能得到好吃又抗病的“组合橘子树了”。

这样看来,枳不会为我们结出甜蜜的果实,但是它们却会为橘子树提供足够的营养,也算是对甜橘子有贡献吧。

相对于枳来说,金橘属的各种金橘可能更接近于橘。金橘这东西是吃皮不吃瓤的。

柑橘里面含有的金橘黄酮,对金黄色葡萄球菌、大肠杆菌和枯草芽孢杆菌都有抑制和杀灭的作用。特别是对金黄色葡萄球菌的效果最为明显,治疗咽炎倒是有几分靠谱。

外貌上,金橘和枳倒是有更多的共同点。它们的植株通常比较矮小,适合作为盆栽。在年节时,用它们装点居室是个不错的选择。另外,作为盆栽的金橘,通常是没有刺的。

未曾混乱之前——柑橘“三元老”的故事

市场上的柑橘类水果多到可以霸占半个水果摊,或大或小、或长或圆、或酸或甜,给它们编写家谱简直就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几代植物学家通过孢粉学、形态学、解剖学、遗传学、分子生物学等手段的努力调查,终于为柑橘家族编制出了一个家谱草图。

为什么说是草图呢?因为柑橘家任意的两种拉在一起都可能产生“爱情结晶”,并且这些后代还能跟其他柑橘属植物再度结合,产生更多的变异。此外,它们还可以通过体细胞变异,产生新的种类。再加上,好吃的人类还会选出里面的个体进行嫁接繁殖,甚至会带它们远渡重洋,各种奇葩的变异个体都被保留下来。

不过,植物学家们倒是达成了一个共识:枸橼,柚和宽皮橘是真正柑橘家族的三大元老。说实在的,这三位无论是长相、香气味道,还是果皮的厚度都各有特点。

枸橼被认为是这三元老中最年长的种类。不过,多数人对这家伙有点陌生。因为它们的可食用部分太少了,皮的厚度通常会超过果实厚度的一半。虽然长成小手模样的“佛手”(枸橼的一个变种)偶尔也会出现在精致的果篮里面,但是这些东西从不会进入华夏老饕的“法眼”。

柚子,从来就是食品。至于宽皮橘,果如其名,果皮相当的宽松。其实我国很早就开始栽培柚子和橘子了。在《吕氏春秋》中就有“江浦之橘、云梦之柚”的记载,至于考古学的发现更是将橘子和柚子的栽培时间前推至公元前2000年左右。

混乱之后——宗亲不断扩充

另外,广柑跟柑完全没有关系。它就是一个橙。橙结合了柚和宽皮橘的特点,根据杂交规律,有了两种味道截然不同的栽培种——甜橙和酸橙。此后,柑橘家族的扩充就更为容易了,比如,酸橙和枸橼杂交产生出了柠檬。

甜橙也没有“闲”着,它和柚一起造出了葡萄柚。除此之外,甜橙还跟宽皮橘“扯”上了新的关系,它们共同的结晶就是——“柑”。不过,在我国柑和橘从来都没有严格的界限,不是一个严格分类单元。于是,柑成了一个混杂的大家族,这里面既有甜橙和宽皮橘杂交产生的后代(例如贡柑、芦柑),也有宽皮橘慢慢变异而来的宗亲,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

我们现在有了三个基本种:枸橼、柚和宽皮橘,还有重要的杂交种:甜橙、酸橙、葡萄柚、来檬、柠檬和柑。

不过,园艺工作者显然不满足于只靠自然的力量吃饭。我们可以通过继续杂交,或者直接利用细胞融合技术培育出全新的品种。这些技术让我们能解决很多问题,得到更符合人们需求的产品,比如,不用吐核的橙子,不带苦味的橙汁,更大更饱满的柑橘。我们甚至能把金橘和橘子的特点结合起来,造出连皮带瓤一起吃的高档果品。

据《原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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