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8月03日
第22版:22

我的文学之路

□李 子

原名李树栋,任《无名文学》主编十二年。出版作品多部,其中《运河弯弯》获河北省作家协会第三届“金牛”奖。

我从小爱好文学,由于家里贫穷,父母年迈,无人耕作,我上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我爱读书,好奇心很强。在农村没什么好书可读,就读些闲书。如《小八义》《大八义》《三侠剑》《七剑十三侠》之类。后来我上了高小,又考入了师范,1952年来到沧州上学,才知道书的世界是那么大。学校图书馆里藏了很多书,我像羊走进了菜园子,满眼都是好菜,这一口那一口,越吃越吃不饱。这时接触了赵树理、孙犁、巴金、老舍,也接触了巴尔扎克、莫泊桑、契诃夫、高尔基等,才知道这叫文学,这些人是举世闻名的大作家。那时,新华书店是开架售书,我每个星期日,就到书店去“蹭书”。找个角落,或蹲或站,一读就是一天。穷学生身无分文,只有想这办法,才能读更多的书。

那时,刘绍棠、从维熙等在《天津日报》发表大量作品,我就找《天津日报》来读。对这些青年作家,我很钦佩。觉得他们能写,我也能写,也要走文学这条路,当作家。

什么叫文艺,文艺是为什么人服务的?生活和创作的关系,我那时是不懂的。师范学校有个老师叫杨玉明,他虽然不教我们语文,但写得一手好诗,那时他就在《河北文艺》发表诗作。他知我爱好文学,就送我一本书,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他叫我好好读读这本书,这是我们的方向。我按老师的要求读了,才知人民生活“是一切文学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唯一的源泉”。我才知,我的爱好,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当时,我刚入党时间不长,觉得作家是共产党员,就更得按党的要求去做。

1961年,我在《河北日报》“布谷”副刊头条发表了第一篇小说,这就是以后《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河北青年短篇小说选》中的《饲养棚里的新事》。因我生长在农村,对养牲口内行。“马无夜草不肥”,这是从生活中得来的经验,怎么给牲口接生,怎样喂小米粥,多下奶等等。我因懂得这些,才写出了这样的作品,并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因我写出了以《饲养棚里的新事》为代表的一系列描写农村生活的作品,1964年被调入沧州日报社当了记者。

文学创作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得到了生活的恩赐,又写出了《黑牛》、《盐碱滩上扛旗人》等小说和报告文学。

我的家在农村,原先工作的时候,每星期都得回家,这是最好的深入生活。一到家,这家那家发生了什么事,哪个老人过世了;村上又打了几眼井;苹果受了什么虫害;麦子受了黄丹还是黑丹……这些农事和活动,我都知道,都和我息息相关。每到雨雪天气,心中就像长了草,生怕我的家乡张官屯雨下得过大,涝了庄稼;或雪下得太小,冬小麦得不到足够的水分,明年减产。我关心我的张官屯,也关心我的父老乡亲,我和他们血肉相连,我要写他们,他们太不容易了。尤其是近些年,党的农村政策深入实施,使他们一步一层天,住上了大砖房、开上了小轿车。我要写出老一辈农民的悲苦,新一代农民的欢乐,写出他们的心声。

我从小在运河边长大,前些年出了三本书。这三本书,都没离开运河,一本叫《运河弯弯》,一本叫《运河风水》,一本叫《运河情思》。《运河弯弯》还获得河北省文联和作家协会第三届“金牛”奖。近些年又整理出版了《李子作品选》,其中所涉及的人物,除了我的左邻右舍,就是我的爷爷、父亲等亲人。

我是喝运河的乳汁长大的,我每拿起笔来,就想起我的运河,我的故乡。《羊》《啊,干枯的河》《破枪》《乡戏》《瞎二的婚事》《二小还乡》等等,都实有其人其事,有一个具体人物在那儿,我只做了一些艺术加工,就成了一篇篇很被同行看重的作品。我这人性格实在,写作品也实在,有塑造的成分,但塑造得合理合情,一般是看不出来的。作品不真,一看是假的,也就谈不上善和美了。

1971年,我在地委宣传部工作。奉命到献县四十八村采访,写了《千年泛区展新颜》,首发于《河北日报》,后选入1972年中学语文课本第四册,成为初中生的教材。

写书不易,写出典型来更不易。书写出来得叫人看得下去。我虽然出了几本书,可是连一个典型也没创作出来。一个作家如一辈子能塑造出一两个典型,那就很不简单了。河北作家张庆田同志曾说过:“生活是创作的源泉,可到了生活中,不见得深入了生活;深入了生活,不见得能认识生活;认识了生活,不见得能表现生活;表现了生活,不见得表现得更加完美、典型。”这段话,他说得很精彩,我十分赞同。写作这一行,太难了,比干别的事要难得多。话说回来,如不难,世人不都成作家了?近些年,我在《天津文学》《长城》《天津日报》《燕赵都市报》《散文百家》《今晚报》《小小说选刊》等多家报刊发表了多篇小说、散文。随着年龄的增长,小说写得少了,散文写得多了,生活每有触动,二三千字的散文,挥笔即可成篇,确实不是很费劲儿。但也有的题材不好写,得写好几遍才成,真是绞尽脑汁,又苦又累。不管多难、多苦,我也要干下去。我相信只要按照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的重要讲话》精神去做,就会写出好的文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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