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迟子建在散文《萤火虫的一万年》里写了在张家界的那一夜,她走进了丛林中,月光下的她,在宁静的时刻,看到草丛中的萤火虫,萤火虫的光照亮了她的青春。我的青春已逝,但夏夜的萤火虫却每年如期而来,像是奔赴一场约会。
在月光皎洁的夜晚,它们踏着露水和绿叶的香气,从城堡的那一方飞来。或明或暗的小灯笼,在月光营造的孤独中,制造出浪漫的温馨。绚烂的梦也不过如此吧,这是天使写下的微光情书,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样的深情。流萤的小海洋,似跨洋而来的使者。
夏夜,在市郊能听到大自然的旋律,荷叶下隐隐传来一两声蛙叫,伴着树枝上飞回巢穴的小鸟,夏日的音符是如此的纯然。远远望去,在河岸边的草丛上,隐隐约约跃动着流萤的身影,蓝绿色的光芒像是飞翔的小翡翠,吸引路人的目光。这些微弱的细小的光,让人怜惜,引人心疼。我总是忍不住伸出手臂,像是张开怀抱般,迎接流萤飞入怀。
天慢慢暗下来,星星们探出它们的小脑袋,月亮像个白银盘子,静静地俯视着我。我牵住母亲的手,紧紧地跟着她。夏夜虽然热闹,但是黑暗的天空让我多了一丝恐惧。远处传来的灯火忽明忽暗,微弱的光照在石板路上,引着我好一阵遐想。“快看,流萤在飞呢。”母亲柔声细语地说,我追着母亲的目光,看到萤火虫飞向远方,它们比我还着急回家呢。我飞跑起来,可到了家门口,哪里还有流萤的踪影呢。
外公在四合院的藤椅上乘凉,当他听说我没有追上萤火虫的时候,笑着说:“那外公带你去捉它们好不好?”我半信半疑,外公进屋拿了个空玻璃瓶,挽着我的小手,去寻萤火虫的踪迹。
我们走到了河边,草丛中有流萤在飞动的身影。外公让我原地不动,他蹑手蹑脚地去捉,果然捉了几只给我。玻璃瓶中流萤发着微弱的光,它仿佛在向我诉说心声:“还是放我去飞翔吧,我想要照亮黑暗的世界。”我打开瓶口,放飞了流萤。外公笑盈盈地望着我,对我说:“流萤虽小,却在用力燃烧啊。你要向流萤学习,努力燃烧自己,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
而今,外公已经离开我。他的笑容铭刻在我心上。每个夏夜的流萤,都牵动着我的心,那是属于我们的记忆,永不凋谢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