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7月26日
第14版:14

母亲的丝瓜

■刘敬胜

母亲生前,每年都会在院墙边栽种些丝瓜。有时一两棵,有时多些,棵数不固定,随自己的心意。不像别的人家,对丝瓜不闻不问,母亲的目光常常会停留在丝瓜秧上,看到打蔫了,就会浇一下。过一段时间,就给丝瓜施点发酵好的粪肥。因此我家的丝瓜秧子旺,丝瓜结得多。

丝瓜炒鸡蛋是母亲的拿手菜。想吃丝瓜,或者来了客人,母亲都会让我从鸡窝里掏出一两个鸡蛋,她从院墙上摘三两根丝瓜,刮掉青绿的皮,把白色的、软软的丝瓜切成片,或者小块。点上火,熬热豆油,放入打好的鸡蛋,鸡蛋金黄时,放点葱花,随后加入丝瓜,翻炒熟了,再加点盐和醋。吃起来,丝瓜柔滑可口,鸡蛋带着一丝丝的大自然的清爽气息,滋润了小时候的贫瘠味蕾。

参加工作后,我有一段时间住在县城,经常和朋友一起聚餐,肉山酒海,体重像施了魔法,以每年5公斤的速度往上递增,血糖也随着升高。检查后我得知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需要改变之前的饮食习惯,医生建议多吃丝瓜、苦瓜、菠菜之类的青菜。母亲知道了,就多种了好几棵丝瓜,每周让父亲骑车给我送来一大包嫩嫩的丝瓜,或者让我抽空回家摘,还叮嘱我一定要吃,要不她会生气的。

有一次,我下班回到住的地方,母亲正站在门口,身边有一个袋子,装了满满的丝瓜。看着汗流浃背的年迈的母亲,我不知道在炎热的三伏天,烈日炎炎下,她是如何蹬着三轮车走了十几里路来到这里的。

冬天,丝瓜被寒霜冷冻了,被寒风吹干了。浓密和宽大的叶屈服于冬的淫威,偶尔几只漏网的丝瓜显露了行迹,悬挂在墙头或者藤架上,有点像英勇就义的战士,威风凛凛。母亲把风干的丝瓜摘下来,去掉皮,敲掉黑色的籽,集中起来装到篮子里,送给我几个,就有了可以刷锅碗瓢盆的刷子。

我经常看齐白石老人画的丝瓜。叶,浓墨重彩;藤,蜿蜒曲折;花,黄得鲜艳。丝瓜,两头胖,中间瘦,勾画了了,却充满生机。尤其再加入一两只蚂蚱、蜻蜓、蜜蜂等草虫,更增添了一丝田园的风景和无限的趣味。每次看,都如见其形,如闻其声,仿佛关于母亲的记忆又鲜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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