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饭桌上,妹妹忽然说道:“表叔朋友圈发的黄焖鸡和奶奶做的一模一样,可把我馋坏了,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了。”我这才知道,不是只有我想念奶奶做的黄焖鸡。
奶奶做的黄焖鸡不是放在小砂锅里的,也不会配土豆、青椒,它的黄金搭档更不是米饭,而是大馒头。
小时候,每次做黄焖鸡,奶奶总会炖一整只鸡。我和妹妹在房间里写着作业,厨房里传来高压锅的哨子声,鸡肉的香味渐渐飘了过来。随着香气越来越浓郁,我和妹妹早已按捺不住,直等到奶奶一声“吃饭啦”,便赶快跑到饭桌前乖乖坐好。一大盆黄焖鸡满满当当地冒出尖来,腾腾热气间,鸡肉闪着金黄的色泽,馋虫瞬间拱动起来。
奶奶做的黄焖鸡是裹了鸡蛋面糊的,先炸后炖,一块块看起来饱满极了。嘴馋的小孩总是要挑大块的,一手夹起一块浸饱了汤汁的鸡肉,一手立刻用大馒头把鸡肉托住,鸡肉面糊里藏着的汤汁便转身浸到了白胖的馒头上。这时,再把鸡肉往嘴里送,软嫩水润的鸡蛋面糊中还残留着鲜美的汤汁,满含着鸡肉的鲜香,明明不是肉,味道却似乎更胜一筹。吃这黄焖鸡,第一口多半都是鸡蛋面糊,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鸡肉,鸡肉炖得几近脱骨,轻轻一嗦就滚到嘴中,嚼起来既鲜嫩又紧实。
因为那层鸡蛋面糊的存在,这黄焖鸡吃起来的感受颇似开盲盒。挑块大的下嘴,未必就能吃到更多的肉,等将厚厚的鸡蛋面糊吃净才发现,里面竟然是那么小的一块骨头,仅有几丝肉可怜巴巴地贴在小骨上罢了;但吃到块小的时,也常常有意外之喜,薄薄的一层鸡蛋面糊里全是鸡肉,扎扎实实一大口,很是过瘾。不过,面对真正的美味,享受还来不及,哪里会让人生出挑剔的心思?就连因为托着鸡肉而蘸上了汤汁的大馒头都是格外香的。
记忆里,这种黄焖鸡只有奶奶做得,自从奶奶离开后,这味道便被我小心翼翼地封存起来,只偶尔珍而重之地回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