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妇女,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纵横交错的沟壑,眉眼间却始终跃动着不合时宜的纯真。
母亲大半辈子围着厨房转,父亲常年外出务工,很少在家。照料子女的重担便压在母亲肩上。她将我和弟弟养得白白胖胖,做的饭菜香甜可口,连一向挑食的父亲,都对母亲做的饭菜赞不绝口。
天还未大亮。母亲就悄悄地起床,简单收拾洗漱后,就钻进了厨房。母亲擅长做蛋炒饭,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盘蛋炒饭就是乡间美味。金黄的鸡蛋裹着白色的饭粒,颗颗分明,韭菜色泽青翠,青绿搭配金黄,浓淡相宜,味美可口。
母亲不仅会做饭,还会做针线活,会画画。
闲暇时,她从房间里找出一个红漆木匣子,里面装着针和线。她眯缝着眼睛把极细的棉线穿在针眼里,右手中指上戴一枚银色的顶针。她左手拿着一件衣服,那些针线就在衣服上来来回回地行走,如穿行在天地间的旅人。打记事起,我以为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会针线活,都会做衣服。直到我看见同村的小红上学背的书包是她爷爷用过的旧式帆布包,我才知道,只有我的母亲会做样式新颖的漂亮书包。
母亲画画的本领可能是天生的。小时候我看到过她画画,画在我的草稿本上。她给我织的毛衣上的花朵和兔子,就是自己画的样式。
母亲读过高中,却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伺候我们爷儿仨。她不会撒娇不会示弱,在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软弱和眼泪。
在我看来,女子应该长成花朵,一生倾吐甜香,与美好相依。可是,我的母亲却将她平凡质朴的一生,活成了田地里生长的一棵粗粝的大树。她将家布置得温馨美好,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世上最美的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