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淀的芦苇,一眼望不到边儿。所以,孙犁先生说,无际的芦苇,才是白洋淀的风景。郁达夫先生也说,南国的秋,一种半开,一半醉。只有故都的秋,才最有味道。因而,在一个白洋淀人眼中,芦花飘飞苇叶黄,才是最美的景色。
去年,当我离开老家时,还没这个想法。抵达杭州数日后,去八卦田,见到江南的秋色,我又想起白洋淀。
生于斯,长于斯。春柳夏荷、秋雁冬雪、晨曦晚霞、鹰飞鱼跃,白洋淀的景色,总不时萦绕在脑际。还有圈头、淀头、采蒲台、王家寨、郭里口、大田庄……一个个水村的风情,也不时浮现在眼前。
有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总不比阅人无数……走渔村,穿水巷,数年行走在白洋淀上,也阅了一些人。想那些老者,热情豪放、厚重广博、形象生动、志存高远;思那些少壮,倾情道来、水乡底蕴、厚积薄发、乡土禅心,给我的印象极深,都是丰厚的收获。
杭州的冬天并不漫长,但阴冷潮湿,使人难捱,我想回到北方去。看淀上冰面刚刚融化,鱼篓中活蹦乱跳的小山根儿,听“这个赛过猪肉香”乡音亲切,我垂涎欲滴,急不可耐了!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农历三月初三,是古代的上巳节。走过文冠花飘香的田野,漫步濒水的长廊,微风摇动的柳丝,轻轻拂过脸颊,又见大淀的风光,还有渔家的炖鱼香。
临近“五一”节,邀来情深谊重的同窗,离别四十余,乘游船、举羽觞,把酒临风,话恰同学少年,追忆韶华时光。水波粼粼,天光潋滟,登顶淀中的小房子,大淀风光,一览无余。合影作留念,共唱友谊地久天长。
艇快波长,苇翠荷香,六月好风光。故人进城,来做公益,小友邀约,再游淀上。激情所致,笑声朗朗。吟大观园长联,满淀歌声扬,老夫聊发少年狂。
月至中秋日,花好月圆时。驱车长堤上,溜早集,逛晚市。半倚淀边柳荫下,闲看渔舟唱晚,落日霞光。静观淀面上,水鸟半滑翔。
国庆长假,同两位长者,再访古安州,老槐树、古城墙、文庙亭、天宁寺、抗税亭、府河闸……文史学者讲安州,详细至一砖一瓦一石,收获颇丰,心中窃叹:乡野存遗珍,民间藏凤雏。
六十花甲子,告别了职场,人生亦是暮秋。盘点今年淀上游,也是在盘点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