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金色铠甲,肚里藏满蜜糖。一飞冲天炸开,香气四溢共享。”看了这个谜语,你肯定能猜出这是什么食物。小时候,玉米收获晒干以后,天气一凉,村庄里的十字街头,便会出现一套设备:一个炉、一个木编长筒、一个破风箱,再加上一个形似炮弹一样的锅。这就是爆米花的全套设备。
爆米花的人摆好设备,首先自己爆一锅爆米花让大家品尝。随着“砰”的一声震响,人们便知道村子里来了爆米花的人。柴门推开,便有妇女、孩子端着金灿灿的玉米粒过来爆爆米花。一家爆完又来一家,大家排好队依次进行,一边等待一边叽叽喳喳拉着家常。
炉里火苗跳动,锅的顶端发出滋滋滋的响声,还冒出丝丝白烟。我紧张地盯着那个像炮弹的锅,看它在火苗上翻滚。爆米花的人停止转动,调好支架,放好长木筒,又拿起一根金属筒。大家便明白了什么情况,一个个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砰……”震耳欲聋的声音回响在小村的上空。玉米绽放出娇艳的花朵,如黄金,似笑脸,散发出一股香甜的气息。有人拿着自家的布袋将玉米花倒进口袋。长木筒刚放下,便有孩子手疾眼快,麻利地钻进长木筒里,捡拾剩余的玉米花吃。这时就有调皮的人将长木筒转动,里面的孩子随着木筒滚来滚去,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这些钻木筒的孩子里,就有我。
爆米花香甜可口,物美价廉,是初冬时节一道不可缺少的美味,大人小孩都喜欢吃。大哥看到了商机,便买了一套机器,走街串巷去爆米花。他偶尔也会多爆出来一些,放在街口售卖。母亲让大姐去,大姐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吆喝。母亲让二哥去,二哥担心同学会看到难为情。最后,站在街口卖爆米花的任务就落在我头上。
说心里话,我也觉得难为情。一个人直愣愣地站在一群熟悉的人面前,还要大声吆喝,这个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硬着头皮站在摊位边,扯直了嗓子喊:“卖——爆米花。”左邻右舍的人围过来,纷纷打听价格。
“小三儿,这爆米花怎么卖?”
“一毛钱一袋,一袋一斤。”我如实回答。为了方便我售卖,大哥提前给我分装称好,一袋袋爆米花堆放整齐。
“有点贵,不如我们自己爆划算,不买不买。”询价的人走了。我十分尴尬,只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坚持就是胜利。
“小三儿,你这爆米花甜不,没潮吧?”又有人来问。
“甜,一大早刚爆好,又酥又脆又甜。”我回答。
“我不信,能尝尝不?”
我犹豫不决,转念一想,不让别人品尝,人家怎么知道好吃不好吃啊。“能尝!”我打开一袋爆米花让那人尝。他抓起一把爆米花丢进嘴里,爆米花在他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不脆,不甜,我不买了。”那人转身就走。
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便抓起几粒爆米花品尝,爆米花又脆又甜,根本不像那人说的不好。我心里十分委屈,站在摊位前手足无措。
一会儿,刚才品尝爆米花的那个人又来了。“来,买一袋,你的爆米花又脆又甜,真好吃,我刚才是和你闹着玩的。我没带钱,回家取钱去了。”他一下子买走了两袋爆米花。这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我又情不自禁得大声吆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