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桂花香就来了。
外婆家的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每到秋季,花影绰绰,好不热闹。每到这时,外婆便会托人捎个口信给我们:“桂花开了,周六来外婆家吃桂花糕。”
口信到了,我们就要按时到达,这似乎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虽然母亲惦记着家里还有一些农活,但是能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也是高兴的事。母亲随即换上干净的衣裳,拿着箩筐,高高兴兴地带着我们回娘家。母亲也不忘给外婆带些糕点和家里刚刚收获的橘子。
那时候的母亲很年轻,梳着两条大辫子,脸庞秀丽。她慢悠悠地走在金灿灿的田野上,仿佛置身于秋日美好的画卷中。小路上遇到劳作的人们,大家都要相互问候,寒暄几句才会离开。
去外婆家的路上有一条河,河边也有一棵桂花树。香气飘到了田埂上,我和弟弟立刻闻香而去,母亲也借机歇歇脚。那里已经有好几个小孩了,他们跟着干活的大人来田间,也爱到这桂花树下玩一玩。
我们在桂花树下相互追逐,在树下摇桂花。桂花慢悠悠地飘落下来的时候,仿佛都是带着光的小精灵。它们从树上慢悠悠地飘下来,也和我们一样嘻嘻哈哈,玩闹着,呼喊着。
正当我们玩得开心的时候,母亲的呼唤声传来,叫我们赶紧出发。离开的时候,我们手里多了一把香气扑鼻的桂花。那么小的花瓣,却有那么香的味道。
外婆探着头往外看,在小路上找寻我们身影。一看见我们,便快步走过来,接过母亲手中的箩筐。我们拉着外婆的手,蹦蹦跳跳地回家去。
外婆家的桂花树要比河边的树大许多。左邻右舍也经常会向外婆讨要十里飘香的桂花,外婆总是客气地让邻居们随便采摘。此时的桂花金黄灿烂,在阳光的映衬下,更加耀眼,堪比夜间漫天的星辰。
吃完中饭,我们便着手做桂花糕。外婆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母亲搅拌米粉,兑水,不停地搅拌。外婆则清洗磨具,准备桂花。我和弟弟在桂花树下摇桂花,捡桂花,玩得不亦乐乎。
院子里飘出米糕香的时候,我们立刻跑进厨房,趴在灶台旁等着。蒸好的桂花糕很香,我们就坐在桂花树下一起吃桂花糕。母亲和外婆似乎有说不完的悄悄话,我和弟弟也有捡不完的桂花。
院子里,外婆晒的桂花干了。小小的花瓣飘着淡淡的香味。外婆将它们用报纸包裹起来,放进了我们带来的箩筐里。
伴着晚霞,我们三人踏上回家的路。母亲说:“我们可以用一个空瓶子把今天的桂花都装起来,等秋天过去,再打开瓶盖细细品尝。”现在想来,那些年收藏起来的,不仅是桂花,还有一份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