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宁县赵黄庄村村民边汉卿因车祸成为植物人。妻子郭艳静8年来不离不弃,让他从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到能下地骑三轮车。郭艳静用自己的坚持和付出,换来丈夫的重生。
近日,中共肃宁县委、肃宁县人民政府为郭艳静赠送了一块“肃宁好人”牌匾。
夜色中
骑行的两个身影
每天傍晚,在肃宁县赵黄庄村总会出现这样一幕:一名男子熟练地骑着三轮车往前行,旁边,一名骑自行车的女子将左手搭在三轮车上,引导着那名男子前行或者拐弯。
路灯的灯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在初秋的夜色下、秋虫的呢喃声中,他们并行的身影成了这里一道特别的风景。
每当这个时候,村民们都知道,这是59岁的郭艳静又在陪丈夫锻炼身体了。“你这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啊,还能让汉卿重新站起来……”看着这对夜色中骑行的身影,邻居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
60岁的边汉卿在郭艳静的陪伴下,骑着三轮车围着村庄转了一圈又一圈。单看他骑三轮车的样子,谁又能想到他曾经是因车祸而变成只有呼吸、毫无意识的植物人呢?
围着村庄转了七八圈之后,已经是晚上9点多,郭艳静喊着丈夫回家。照顾着丈夫入睡后,郭艳静开始洗他当天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
夜色渐深,郭艳静在丈夫熟睡后发出的鼾声中忙忙碌碌。她除了照顾丈夫,还在当地一个小区里当保洁员,大部分家务都是她利用晚上时间来做。
郭艳静每天都睡得很晚。即使睡觉的时候,她都时刻注意丈夫的情况。只要睡梦中的丈夫一动身子,她赶紧起来给他接尿。一个晚上,她要给丈夫接两次尿。“我给他接一次,就能省下一个纸尿裤……”郭艳静说,8年多来,她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每天早上四五点钟,郭艳静就得起床做饭。蒸鸡蛋羹、熬小米粥,再炒一个菜……即使是早饭,她也从不凑合,想法做一些丈夫爱吃又容易消化的饭菜。
郭艳静吃饭速度很快,每次都匆匆忙忙扒拉几口,准能在3分钟之内吃完。边汉卿吞咽能力不好,郭艳静用小勺将鸡蛋羹送到丈夫嘴里,用勺子轻轻按住他的舌根。不会吞咽的边汉卿因舌根受到刺激,本能地将鸡蛋羹咽了下去。
撤了胃管后,边汉卿吃的每顿饭都是由郭艳静这样一勺一勺“压”进去的。喂的口不能太大,速度也不能快,这一顿饭喂下来,至少得30分钟。边汉卿饭量大,为保证他的营养,郭艳静每天要喂他五六顿饭。所有干活的时间,都是她一分一秒“抢”出来的。
将丈夫收拾好,已经是早上6点多钟,郭艳静得按时赶到她负责的小区打扫卫生。
一场车祸
丈夫变成植物人
郭艳静和边汉卿有一儿一女,原本过着幸福的生活。谁知,几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打破了一家人的平静生活。2016年,边汉卿回家途中遭遇车祸。等郭艳萍赶到现场时,肇事车辆早已不见踪影。等她焦急地赶到医院时,躺在床上的丈夫除了有一口气外,几乎与死人无异。
医生告诉郭艳静,她丈夫的“脑子都被撞散了”,情况很不乐观,必须开颅取出里面的淤血。好在经过医生的治疗,边汉卿终于出院了。
让郭艳静没想到的是,丈夫又先后突发脑出血和癫痫,多次住院接受治疗。最后,边汉卿成了只有呼吸、没有意识也不能动弹的植物人。
车祸前,边汉卿和郭艳静刚建了5亩葡萄大棚。他出车祸后,家里家外所有的事一下子全压在郭艳静身上。
第一年,郭艳静因照顾丈夫顾不上大棚,大棚处于半荒状态。第二年,对种葡萄一窍不通的郭艳静决心要好好打理大棚,给家里增添点收入,好给丈夫治病。她一边自学,一边向外地技术员学习种葡萄技术。看着葡萄出现异常,她就拍照向技术员咨询原因及处理方法。凭着不服输的劲头,她把5亩葡萄大棚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时候,郭艳静为了方便照顾丈夫,就在干活时把他带到大棚里。天热了开棚,天冷了合棚,郭艳静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怎么会有使不完的劲儿。
葡萄成熟之后,郭艳静夜里12点就得去大棚里摘葡萄,再在凌晨骑着三轮车去县城卖。
漆黑的夜里,已经劳累一天的郭艳静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去大棚摘葡萄。在路上,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她一边骑车一边哗哗流眼泪。累极了的时候,她会在无人的地里无助地放声大哭。哭过之后,她抹抹眼泪,继续扎在大棚里闷头干活。
有一次,葡萄熟了之后,遇到风雨天气。那时候正是半夜,郭艳静担心大棚的塑料布被刮坏,急匆匆赶到大棚里,加固那些被大风吹翻的塑料布。
漆黑的夜里,本来就看不清,郭艳静在雨里深一脚浅一脚,着急忙慌拽那些翻飞的塑料布,常常走一步摔一跤。谁也想不到,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地里还有一个摔倒在泥水里弄大棚的身影。
“在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我连哭都顾不上。”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郭艳静这样说。那场风雨把大棚的塑料布吹了个乱七八糟,好在棚里的葡萄并无大碍。
架起丈夫
教他学走路
在郭艳静的精心照顾下,边汉卿的身体状况一点一点有了好转。他的手、胳膊、腿……从刚开始的不能动,到后来能慢慢动弹了。
边汉卿情况有所好转后,郭艳静就带他学走路。刚开始的时候,边汉卿身上没有力气,两条腿站不住,脖子挺不起来。郭艳静将边汉卿的头倚在自己肩膀上,架着他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之前,她都会先用脚“踢”边汉卿的脚,“踢”一步走一步。她“踢”边汉卿左腿迈出一步,再“踢”他右脚迈出一步。
不知道“踢”了多少回,也不知道练了多少次,边汉卿的双腿变得越来越有劲。后来,郭艳静又让边汉卿练习骑三轮车。
郭艳静扶着边汉卿坐在车座上,用手扶着他的脚踩在脚蹬上,让他一下一下地踩。三轮车歪歪扭扭往前移,郭艳静扶着车把帮丈夫掌握方向。慢慢地,边汉卿骑三轮车骑得越来越熟练。尽管丈夫现在还不能说话,但郭艳静已经很知足。
每天,郭艳静都要给边汉卿泡脚。边汉卿的脚会乱动,郭艳静就脱了鞋袜,把两只脚压在他的双脚上,用这种方式陪着他泡脚。
每次出门干活的时候,郭艳静一到点就抓紧时间回家。有一次,她在外面干完活后,回家晚了几分钟。她进屋一看,躺在床上的边汉卿手里攥着大便,抹的脸上、衣服上全是。
郭艳静顾不上休息,赶紧给边汉卿擦洗干净,换上新的纸尿裤,又把脏了的衣服和被褥洗干净。“我每天都洗两次衣服和被单,就为了让他干干净净的用着舒服些……”郭艳静说。多年来,忙忙碌碌的她每天都是晚上十一二点才睡觉。
“当初,他情况最严重的时候,很多人劝我放弃。我说我不能放弃,回家后能看见有他躺在那儿,这就是个家……”回想起8年的风风雨雨,郭艳静声音有些哽咽。
儿女们知道郭艳静辛苦,有时间的时候,会带着郭艳静和边汉卿去旅游。能在空闲时推着轮椅上的丈夫四处走走,看着丈夫站立在阳光下的样子,她笑得很开心。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这就是郭艳静眼中的幸福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