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时节,天高气爽、不燥不热,真是人间好时节。乡间秋日,更是别具一番韵味。
菜园里、篱笆边,你仔细听,就会听到各种虫鸣。那声音细弱、隐秘,不为我们所知。“秋声一半在虫鸣”,那个世界,只属于它们。
院中的丝瓜秧逐渐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藤蔓和脱了水的老丝瓜。那是母亲专门留下来洗碗用的,里面的种子则留待第二年再种。缠绕在天棚上的丝瓜藤蔓,在阳光的照耀下,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屋檐下挂着一串串金黄的玉米、橘红色的胡萝卜,还有火红的辣椒,就像一片霓虹灯,点亮了这个朴素的农家小院。
乡间的时光总是缓慢而悠长。阳光似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拄着拐杖,久久地停靠在墙角。
母亲从厨房的橱柜深处小心地抱出一个坛子,里面是今年新做的豆酱。坛子盖一揭开,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这种混合着黄豆的香、西瓜的甜和食盐的咸的独特味道如此熟悉。母亲做的豆酱陪我度过了多年的求学时间,直到如今,我依然百吃不厌。
母亲找来一个干净的小瓶子,开始往里装豆酱。我站在旁边,一如当年的少年,等着母亲给我准备要带走的东西。只是眼前的妇人已变得满头白发,步履稍显迟缓,再也不似当年那般风风火火。
奶奶拄着拐杖,靠在门框上,自顾自地念叨着:“你回去掺点辣子,切点葱花,再滴点香油,那个香啊。”
一抹阳光穿过树梢,洒在奶奶肩头,好像镀了一层金。她的脸是那么安详,好像一辈子的风雨与她毫不相干。母亲说:“你看你奶奶多操心啊,离了她你就吃不上那么好吃的豆酱了。”我笑,心底涌起无限的温暖。
真想每一次回家,都能看见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看见奶奶靠着门框徐徐地对我念叨。而我,依然是那个站在一边,等着背起书包去上学的少年。
下雨了,细细的雨丝不急不缓地飘洒着,落在一片片飘落的黄叶上,缠缠绵绵,似亲人的念叨。空气中氤氲着湿润的气息,有些忧郁,有些哀伤。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刮着,丝丝凉意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童年时期绕在奶奶膝头嬉戏的场景,只能留在我的脑海里,成为永远的回忆。奶奶如今已离开这个世界3年了,母亲也已患病在床。那记忆中的温馨场景,只能在梦中温暖我。
秋风秋雨秋意浓,此情此景此味长。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又是一年秋。每次回望故乡,心底都暖融融的。即使秋风萧瑟,秋雨淅淅,也依然有故乡和亲人的爱温暖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