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钱冀敏 李小贤 祁晓娟 本报通讯员 彭锦帅 范玉兵 摄影报道
9月4日下午6点,家住献县河城街镇郑圈村的郑健康开始忙活起来。
他和村民结伴带着扣网、竹筒、头灯等家伙什儿,到田地里“寻宝”——逮蛐蛐。
“一晚上能牵回一头牛”
每年8月份至9月份是逮蛐蛐的黄金季节,郑圈村也变得热闹起来,晚上家家户户都会出动逮蛐蛐。白天,郑圈村的蛐蛐市场也是热闹无比。
61岁的郑祖合在郑圈村的“撬子手(蛐蛐捕手)”中颇有声望。郑祖合说:“我们村逮蛐蛐可有年头了。”据传明宣德年间,郑圈村的一个人就在皇宫中专门养蛐蛐。后来,这人告老还乡回到郑圈村,教给了乡亲们选蛐蛐、逮蛐蛐、斗蛐蛐的窍门。
郑健康今年44岁,从小逮蛐蛐、斗蛐蛐。他没想到有一天小蛐蛐还能卖出好价钱。
进入7月份,郑健康就会变得更加忙碌。他说,白天工作,晚上他也会加入“逮蛐蛐大军”,和村民们一起去地里逮蛐蛐。大家分头行动,选择自己中意的地块。村民们戴着头灯,埋头在田地里搜寻,让夜晚增添了几分热闹和趣味。
“在我们村,很多村民会逮蛐蛐,识别蛐蛐。大家不会把地里的蛐蛐‘一网打尽’,而是挑选品质好的。”郑健康说。
9月4日,郑健康和几位村民又一起到玉米地里逮蛐蛐了。选好地块,郑健康拿出饵料放在地上,等待蛐蛐前来品尝。过了会儿,饵料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蛐蛐。郑健康拿出逮蛐蛐的扣网,轻轻一放,一只大蛐蛐便收入囊中。
“大头、大牙、大脖子的蛐蛐才能卖出大价钱。”郑健康说,“在逮蛐蛐的村民中流行一句话,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一晚上就能牵回一头牛呢。”
一只蛐蛐值一头牛?郑健康拿出一个装蛐蛐的小罐子说:“看这只‘白牙青’,客商已经给出了1万元的价格,可不值一头牛嘛。”
38岁的杨聪也是逮蛐蛐的行家里手。“逮蛐蛐考验眼力、听力。”杨聪说,逮回家的蛐蛐还要仔细筛选。如果逮到品相好的蛐蛐,有可能卖出数千元甚至上万元的价格。
杨聪逮到的一只蛐蛐也曾卖了1万多元钱。他坦言,这样高的价格并不是经常能遇到的。在他家,目前还有200多只蛐蛐。到了晚上,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如同进入了“蛐蛐王国”。“这几年逮蛐蛐,收入还不错。每天听着蛐蛐的叫声,也是一种享受。”杨聪笑着说。
爷孙一起逮蛐蛐
郑俊启今年64岁,是郑圈村小有名气的“撬子手”。
从7月份开始,郑俊启过上了晚上逮蛐蛐、白天补觉的生活。
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年13岁的孙子郑佳图也喜欢上了逮蛐蛐。
郑佳图跟着做生意的爸爸妈妈在西安生活。每年,他放暑假就会回到郑圈村。
郑圈村最吸引他的“游戏”就是逮蛐蛐。
这个暑假,郑佳图不看手机、不玩电脑,对逮蛐蛐这个事儿着了迷。
每天晚上,郑佳图跟在爷爷身后,戴着头灯,仔细听着蛐蛐的叫声。他要在玉米地里杂乱的虫鸣声中,听出好蛐蛐的声音并辨别位置。
“你看这几只蛐蛐,一踩就从麦秸秆下面蹦出来了。”郑佳图熟练地用扣网轻轻一扣,一只蛐蛐就逮到了。“这只牙齿不行,有点小,能卖个几十块钱吧。”郑佳图将一支竹筒伸进扣网,只需轻轻一抖,蛐蛐便乖乖进去了。一套动作下来,他俨然是一名逮蛐蛐的老手。
有时,郑佳图一晚上在玉米地里低头弯腰走两小时也没有发现品相好的蛐蛐。他不着急,也不气馁。第二天,爷爷郑俊启问他还去吗?他斩钉截铁地说:“去。”
对于郑佳图逮蛐蛐的“功力”,爷爷郑俊启都自叹不如。“他耳朵灵,眼疾手快。我上了年纪,不如他了。”郑俊启说。
今年夏天,郑佳图逮的蛐蛐一共卖了3000元钱。
直到暑假结束回西安的前一晚上,郑俊启对郑佳图说:“你明天就坐火车走了,晚上就别去逮蛐蛐了。”
“不行。”郑佳图还坚持要去。
临走的时候,郑佳图还叮嘱爷爷:把他逮到还没有卖掉的蛐蛐养好了;把他的工具放好了,别弄丢了,他明年暑假回来接着逮;他的头灯不太亮了,明年想换个更亮的……
小蛐蛐,大市场
郑祖合说,要说把逮蛐蛐发展成能为村民赚钱的门路,村民郑祖江功劳最大。10多年前,在外做生意的郑祖江了解到蛐蛐可以卖钱,而且价格不菲。他还考察了外地蛐蛐市场,在村里找人逮蛐蛐,并带着蛐蛐到各地去销售,为郑圈村引来了客商。后来,郑圈村建起了蛐蛐市场。
另一位村民郑祖辉今年70岁,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逮蛐蛐,是远近闻名的“撬子手”。
开始,有的客商来郑圈村购买蛐蛐,找不到吃饭、住宿的地方。
郑祖辉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把自家的平房无偿提供出来。
“这些房子免费给客商住,买卖蛐蛐的人们可以免费在这里交易。”郑祖辉的这一做法,得到了很多村民的钦佩。
来自全国各地的客商,就吃住在郑祖辉的房子里。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郑圈村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客商。
慢慢地,郑圈村的蛐蛐市场形成了规模。一些村民把家里改造成宾馆。不少村民也经营蛐蛐用具店的生意。“很多村民因为蛐蛐市场有了更多额外收入。”郑祖辉说。
今年7月中旬,来自北京、天津、上海等地的客商陆续来到郑圈村。客商们摆起桌子,等待着村民前来卖蛐蛐,也有人在这里销售蛐蛐罐、竹筒等物品。
来自郑圈村以及周边县市的村民带着蛐蛐来到市场。客商们挑选蛐蛐,和村民商讨蛐蛐的价格,不时就会有交易达成。
村民郑中秋说,当年,他十几岁的儿子逮的一只蛐蛐在市场上卖了3000元钱,儿子可兴奋了。
在郑圈村蛐蛐市场上,很多客商都是这些村民的老熟人了。一位南方客商已经连续3年来郑圈村蛐蛐市场了。今年他在市场上收购了几百只蛐蛐。村民们不出村就能把蛐蛐卖出好价钱。
抵制“白虫”
随着市场越来越大,一些人打起了歪主意。
在利益的驱使下,一些人利用逮到的母蛐蛐进行人工繁殖,行话叫“白虫”,然后以次充好卖给客商。
“光看外表,‘白虫’比野蛐蛐成色还好,但是野性不足,斗性也不足。”郑祖合说。
“白虫”的出现影响了对野生蛐蛐的收购,扰乱了蛐蛐市场秩序。
为了让蛐蛐市场更加规范,郑祖合和郑中秋、郑广伟、郑长岭等村民联合制定了一些管理办法。郑祖合说:“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努力营造公平的交易环境。我们还要求村民实名认证,做到谁卖虫谁负责。大家都希望郑圈村蛐蛐市场能更好地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