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经意间转凉,粮食和蔬菜都在风中等待着人们收获。母亲的秋天,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菜园是母亲的主要阵地,每一处都有她精心呵护的痕迹。一个个嫩绿色的西葫芦,比人的小臂还要粗上几分;茄子、青椒结得又大又多,秧苗都被压弯了腰;豆角更是挂满了豆架,整齐得如同列队一般。那藏在土中的红薯和土豆,就是园中的盲盒了,只需挖上几铲子,便能提起来一大串。母亲挎着柳条编的小筐,沿着垄沟缓缓走,边走边摘。往往一条垄还没走到头,筐里就已经满满当当了。
菜园的角落,还立着三棵果树,两棵李子树,一棵杏树。母亲说,我还没出生时,它们就已经在结果子了。果树年年丰收,家里吃不完,母亲还会叫邻居过来摘。而来摘果子的人,也总是会带着自家种的一些海棠果、小苹果来。
因为我爱吃番茄,园中番茄的种类是最多的。黄色的罗曼番茄,绿色的绿宝石番茄、深绿色的铁皮番茄,甚至还有红绿相间的花番茄。很多品种外面都买不到。母亲常说,再这么种下去,她都快成种番茄的专家了。虽然,我只喜欢其中两种绿色的番茄,但自从网购兴起,母亲每年还是会从网上买些新品种。
菜都收好后,母亲也闲不下来。她会找个阳光好的日子,在院子里叠起两块砖头,架上一块儿干净的板子,把土豆、茄子切成片,豆角剪成丝,平铺在上面晾晒。晒菜的间隙,母亲还会再去园中接着种一些菠菜之类耐低温的蔬菜。等种子撒下,晒的菜也完全干透,一家人冬天的吃食便有了着落。
虽然家里的菜园不算大,但每年种的菜根本吃不完。母亲觉得扔了可惜,便起大早骑着三轮车拉去集市上卖。母亲的菜又好又便宜,用不上两个小时就能卖空。卖完菜,母亲也会逛逛集市,买些家中需要的东西,还不忘给我带些小吃和新奇物件。
待到天气彻底冷下来,家中的一切都打理妥当,母亲的秋天才算告一段落。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秋天总是忙碌的,但忙碌中藏着喜悦。母亲常说,她最爱秋天,因为秋天慷慨,尽其所能地让人们收获,让她觉得安心、踏实。可我却始终觉得,慷慨的不止秋天,还有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