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涛

“你啥时候有空？快帮帮我吧，我都快要急疯了！”慧子发来信息。

“下班后吧，5点钟你来学校，我在办公室等你。”我回复她。

慧子是我高中同学，她女儿小凤之前在我班上。分班后小凤分到了文科班，我猜她一定是为这事儿来的。

果然，刚到5点，慧子就推开了我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坐在我办公桌前。她沉着一张皮球似的脸，几绺头发因为汗水的缘故，杂草似的贴在脸上。

我赶紧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慧子顾不得理头发，端起杯子咕咚喝了一大口，仿佛要用这口水来浇灭她火急火燎的情绪。果然，一口水下去后，她脸上的愁云稍微淡去了点，但长舒了口气之后，她的眉头又堆积起了乌云。

“唉！能不急吗？这孩子竟然不顾我的建议选了文科，她这是要我的命啊！”我知道慧子虽然嘴里数落着小凤的不是，但实际上一直把女儿当作手心里的宝。

“至于吗，孩子选了文科就会要你的命？”果然被我猜中了，慧子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小凤选科分班的事情。我了解慧子的急性子，有意把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引。

“怎么要不了我的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丫头身上花了多少精力。小学时，让她学奥数、新概念英语、电脑编程，初中时学物理、化学……我就指望她将来能学好理科。现在好了，她不仅选了文科，还选了美术特长班！”慧子的嘴像一挺机关枪，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射了出来。

慧子对孩子过度地管束我早有耳闻。早先我也曾劝说过她，不要把孩子管得太死，孩子的成长需要自己的空间。可是，慧子从来听不进去，她说自己读书的时候没人管，现在可不能让小凤再重蹈覆辙了。

看着慧子满脸的愁云，我心里盘算着怎么样说服她。其实小凤这孩子对美术有兴趣我早就知道。班里黑板报的插图基本上都是小凤一个人画的。小凤曾对我说过，画画能让她感到快乐，她将来想考一所美术学校。

我想了想，对慧子说：“学美术也不错，关键是孩子有兴趣，我们不应该好好尊重孩子的兴趣吗？”

“你怎么也这样说，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我尊重了孩子的兴趣，谁来尊重我的付出？这些年我省吃俭用，辛辛苦苦不就是为了小凤能成为金凤凰吗？为了她能成才，我扎紧了篱笆，丝毫不敢放松啊！”慧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她没想到我竟然成了小凤的说客。

面对惠子的质问，我用平和的眼光来稳定她的情绪。可惠子的情绪依旧很激动，她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充盈着泪水。

我看着慧子心情沉重地握着手中的空杯子，像是握着一块重重的石头。于是，我想了想对她说：“望女成凤，我理解。可是，你见过哪只凤凰是甘愿在笼子里成长的呢？”

慧子听后，看看手中的空杯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