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即将盛开的时节,家乡在运河岸边的梨园里建起了观光台,修上林荫路,种上蒲公英,打造了一个梨花圣境,还上演了一场古风古韵的古筝演奏和盛装旗袍秀。摄影爱好者来了,喜欢休闲娱乐踏青赏花者来了,我和我的朋友们也来了。
漫地遍野、白茫茫的一片,梨农们在辛勤劳作。在作家的词汇里,那漫地遍野的,浓郁的,白茫茫的,叫香雪海,在梨园劳作,就是在香雪海里遨游。在香雪海里与梨花为伴是一件浪漫又幸福的事。
看梨花盛景,想起过往,与我们村梨花的这一切一切,心中涌起一阵阵热流。作为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梨乡人,虽然没写过家乡的梨花,但我的生活、我的工作、我的情感已与家乡的梨花融为一体。
上高中时,母亲去世了,我结婚后在工作的学校安家。父亲去世后,我便很少回老家了,想起这些不免生出些许的惭愧。今年清明时节,抛开一切繁杂事物,去赶赴一场盛会。
小时候,梨花盛开时,爹娘、哥哥、姐姐与社员们每天都在队上梨园里忙着晃粉,也就是给梨花人工授粉。上高中时,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授粉由各家各负其责,哥嫂从梨树上采来花,在家中热炕头上制成用来授粉的花粉。当时,我也曾跟随哥嫂在梨园里晃粉。我总是担心这种在杆上绑上鸡毛掸子或毛巾的晃粉,能不能完成授粉的重任。所以晃粉时心里总是惴惴的,每次都要多晃几下,以增加授粉率。待秋天黄澄澄的梨子挂满枝头,那种丰收的喜悦填满了内心。
几十年过去,童年的梨树已成古树老枝。树上绽放着白色梨花,粉粉嫩嫩、袅袅娜娜。树下生长着茂盛的蒲公英,繁花似锦。一位红衣古装少女娴熟地弹起古筝,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一首《梨花又开放》乐曲流淌出来,弥漫整个梨园。举着摄影机的摄影爱好者,或站,或蹲,或卧,记录下梨花历史盛景的一瞬。
林荫路上,走旗袍秀的女子列队走来。她们身着旗袍,撑着油纸伞,在《家乡美》优美舒缓的乐曲中,迈着优雅的步子款步而行,展现着旗袍的诗意典雅和东方女性的含蓄柔婉。鲜艳的旗袍和油纸伞,与周边洁白素雅的梨花交相辉映,犹如一幅流动的风景画,吸引着游人的目光,牵引着大家的脚步。照相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旗袍队伍不急不缓地走向梨园深处,留下一路风情。
青壮年梨树开花繁荣茂盛,而百年老树的花开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那斜斜的枝干直伸向天空,枝头上开着一串串、一团团的梨花,有的只在枝干顶端开着串串梨花。树下的蒲公英与树上的梨花相映成趣。一位电视台工作的朋友正在拍摄老树开花的情景,他对三岔河的风光,特别是梨花情有独钟,每年都多次来这里拍摄。
哥嫂并没有去看一场热闹的盛会,而是在专心给这些老树授粉。哥嫂说这些老树是爷爷小时候栽种的,近一百年了,每棵树都发生过许多故事。
朋友问,这么老的梨树,果实怎样?哥说,老树产量肯定不如青壮年树,但果实皮薄、肉厚、汁多、甜度高,比青壮年树结的果质量好,如果营销跟上,可以卖个好价钱。哥说话时,脸上在阳光下泛着幸福的光。
虬枝琼花结珠玉,这些百年老树已成为梨树仙翁,不但是奇特的观赏树,而且梨质量比年轻的树果还要好,给人类一份果实,给自然一份美。
梨花正浓烈地开放,希望也在浓烈地生长。
后来,我到乡镇工作,每到开梨花时,都要拍摄村中父老乡亲授粉的照片。有时是一两个人的特写,有时是三人以上的多人授粉场景。发到各报媒,为鸭梨之乡作宣传。
有一年,梨花盛开时节,奥地利的梨农来我村考察,我村梨农与国外梨农交流了梨树管理、果品产量、销售等方面的情况,并了解了国外的种植情况。
调到宣传部工作后,每到梨花开放时节,我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基础上,为举办梨花观赏活动认真准备,热情接待。从划定游览路线,确定赏花区域,到引导宾客观赏,拍摄赏花情景,一丝不苟。外地宾客观赏到我们村的梨花胜景,观赏到我们村的河岸风光,更感受到我们村乡亲的热情淳朴。
摄影家们曾多次来我们村开展拍摄活动。外地的同学朋友,也经常来游览赏花。作为向导和主人,我每次都跑前跑后,拍摄加解说,累并快乐着。作为一个梨乡人,能为提高家乡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做贡献,我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前两年,村干部向上申报,把春天观赏梨花作为旅游项目的重要内容,在梨园中修建了观光台和林荫路,把我村建成真正的旅游景区。
单辉
河北省泊头市人,大学本科学历,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多年从事文学编辑工作,有散文、评论散见于各省市级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