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杰
去年入秋时,母亲将小园东南角的地重新翻了一遍,四周垒上土埂,在里面撒薄薄一层羊粪土,灌满了水。待水干后,母亲用镐搂出几条垄沟,撒上了韭菜种子。
收玉米时,母亲种的韭菜已经有10厘米高了,只是苗出得太密,显得有些瘦弱。母亲站在一畦韭菜前,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苗拔掉一些,给它们留出足够的生长空间。
在母亲眼里,地是她的根,苗是她的希望。哪棵韭菜得留下,哪棵必须拔掉,哪棵需要再斟酌一下,她心里都有打算。间苗这种活儿她不放心交给任何人。直到我们把5分地的玉米都收回了家,母亲还蹲在韭菜地旁,小心翼翼地间苗。
玉米晒好收回屋里时,韭菜已经长到20厘米左右了,明显比之前粗壮了一些,但还不是健康的翠绿,有一点点发黄。看着潮湿的地面,母亲判断应该是缺肥了。于是,母亲去老叔家挖回半袋羊粪土,撒在了韭菜地里。
当空气里开始泛起寒意时,母亲说得去小园给韭搭扣个暖棚了。回到老院子,我远远就看见小园里的韭菜翠绿翠绿的,长势喜人,走近细看,最高的足有30厘米了。可惜的是因为这段时间疏于管理,很多韭菜已经倒在地上,虽然颜色还很鲜亮,但明显已经不能吃了。
看出了我的懊恼,母亲笑着说:“傻丫头,这个季节的韭菜因为要御寒,长得老,吃起来口感发柴,都是割了扔掉的,没啥可惜的。”
母亲没有直接割韭菜,而是领着我到了爷爷家旁边的山上,指挥我割了一大把小手指粗细的荆条。
回到家以后,母亲找来一把旧菜刀,手脚麻利地将韭菜割了下来,堆在一旁。母亲拉过水管,将只剩下韭菜根的地灌满了水。等水全部渗到地里后,又浇了一遍。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母亲让我站到韭菜地的另一边,然后拿过刚割回来的荆条,窝出弧度,一端握在她手里,另一端交给我。
我看着母亲把她手里那头的荆条插到了土埂里,便也按照她的方式将自己手里的这头插进了土埂里。我们把这些荆条都按照这样的方式插到地里之后,母亲找出一块塑料布,罩在了上面,四周用土将塑料布压实。为了保护塑料布,也为了保温,母亲特意找来一些干草,在塑料布上铺了厚厚一层。
冬去春来,当柔柔的阳光穿过云层拂过大地时,空气中渐渐有了暖意。母亲第一时间回到老院子,把盖在韭菜冷棚上的干草抱走了。看着塑料布上密密麻麻的小水珠,母亲笑着说:“闺女,等着吧。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吃上咱自家的新鲜韭菜了。”
昨天,母亲把韭菜地东边的塑料布打开了,说让韭菜透透气。看着已经长得鲜嫩翠绿的韭菜,我眼前一亮,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韭菜做的各种美食。
下午的阳光明媚灿烂,我安坐于春日小园的一角,看着这一畦春韭绿,我知道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候。当春日的清风拂过岁月的枝丫,卷起满山春花香时,母亲就能将这韭菜端上餐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