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1月11日
第12版:12

它曾坐落在沧州大运河西岸,是清朝户部尚书戴明说的私家园林

戴府定园:从历史深处走来

清顺治皇帝所作钟馗图 御赐户部尚书戴明说

御赐龙函天章印文

御赐水墨狸奴图 顺治帝御笔题字赐戴明说

■本报记者 马艳

人们常说,“到北京逛胡同,到扬州观巷子”。如果想探寻沧州的悠久历史,就要去大运河边走一走。这里的每一个地名都深藏着一段往事,那或是普通商人的发家史、文人墨客的传奇事,亦或是江湖武林侠客的快意恩仇录……

那些流传于地名背后的故事,带着时代的文化记忆,从历史深处走来,让后人对一个普通村庄,一处青砖黛瓦的老建筑,一条不足百米的小街巷,都充满了无限遐思。

在沧州市区大运河北段、运河西岸有一个村庄名为戴家园,后写作代家园,是由戴府定园发展而来。戴府定园是清代户部尚书戴明说在沧州运河边修建的一处私家园林。

300多年前,这座占地一百多亩的私家园林,依偎在大运河畔,成为运河岸边的一处独特景致。戴明说曾经做过顺治皇帝的书画老师,擅长诗文、书画,道号定园,他的很多著作都以定园为名,如《定园文集》《定园诗集》等。

戴维强是戴氏家族的后人,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戴氏家族的历史研究,他把家族故事做成了短视频,分享给家族成员。在他看来,这些宝贵的资料不单单是戴氏家族传承的瑰宝,也记录了沧州大地发生过的一个个真实故事。那些故事对于研究沧州人文历史也是弥足珍贵的。

曾经有多少文人墨客拜访定园?这座园子里都有哪些陈设?多少诗集字画作于定园?今天就让我们跟随戴维强的讲述,一起穿越到300多年前,去解密沧州戴府定园的文化密码。

寻访中溯源

这里曾是清朝户部尚书戴明说的私家园林

戴府定园到底是什么时间建造的?

戴维强寻遍各种文献志书,都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时间。通过族中老人的讲述,以及戴明说留下的诗文,他推断戴府定园应该是在戴府圃园的基础上扩建而成的。

传说,戴明说的曾祖父戴才,为其父建墓地需要的坟土,全部用船沿大运河从浙江绍兴府余姚县原籍运来。大批船队载着家乡的土,源源不断地到达沧州,坟地用土够了,便把多余的土卸在运河西岸,即老宗家渡口以北,现在的永济桥到新华桥一带。后来戴才之子戴绍科在这里建造了戴家的私家园林——圃园。圃园以花草、林木为主,房屋不多,也有叫璞园的。后又在其基础上扩建为定园,并在园内增加了很多建筑。

戴维强和戴家族中老人根据家族传说和家庙流传资料推测,戴家从南方运土不止一次,且数量巨大。圃园的土多来自于南方,这一片的土质因此而变好。

戴明说的祖父戴绍科的墓志铭记录了一段他在圃园的美好记忆:常以风日晴和,招集朋旧,徜徉在河西圃中,兴到微吟,聊写情愫,不事雕琢,栩栩自适也。

戴明说是一个官员,也是诗人和书画大家。他致仕之后,便在定园生活居住,所作的画作,多署名定园老人。

戴维强曾多次就戴府定园的规模、陈设等请教族内老人。根据他们的讲述,慢慢拼凑出定园的样子——

戴府定园规模宏大壮观,占地一百亩以上。内部建筑有祠堂、私塾等。定园正南偏东有一座土地庙,临近运河沿岸。定园依傍运河而建,幽静素雅,鸟语花香。戴府大门朝东,气派华丽,东门悬挂大匾,上书大字“戴府定园”,为戴明说亲自撰写。沧州王鲁唯曾作《定园春夕》,描写了定园的幽雅春景:“芳园古树噪归鸦,石上清泉脉脉斜。二月春风还未暖,碧桃初放两三花。”

文脉的传续

明末清初理学大儒孙奇逢曾在定园开坛讲学

清康熙四年,明末清初理学大儒孙奇逢先生曾在定园开坛讲学,多名戴氏族人拜于门下,这成为沧州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

戴明说52岁辞去官职,有人考证,此时他心里另有追求,这便是从学于孙奇逢。

孙奇逢与李颙、黄宗羲齐名,合称明末清初三大儒。更由于其北学“泰山北斗”的地位,被誉为“北方孔子”。他一生虽没有做官,但是他的弟子为官者很多,清康熙年间有“征君(因朝廷多次征诏,均遭拒绝,时人尊称为征君)门生半朝廷”之说。

清康熙元年,54岁的戴明说拜79岁的孙奇逢为师。

清康熙三年,有人说孙奇逢所作《甲申大难录》有犯禁之语,刊刻该书的李顺昌被捕下狱,81岁高龄的孙奇逢北上申辩。次年,孙奇逢第二次北上申辩,停留了十个月之久。在这段时间,戴明说之子戴王绥专门接孙奇逢前往沧州讲学。

这次,孙奇逢在戴府定园住了20多天,与戴明说等沧州文人研讨学问,诗酒唱和。

遥想当年,沧州大运河畔的戴府定园,每日定是门庭若市,往来皆鸿儒。沧州周边的“文化大咖”齐聚在戴府定园,把酒言欢、吟诗作对……原来,几百年前先人们的生活是如此鲜活,他们闲谈间碰撞的火花,刹那间涌现的思想,都对后人产生了深远影响。

戴明说向孙奇逢请教:“心如何得静?”孙奇逢答曰:“无欲故静。”戴明说向孙奇逢问学十余载,为孙奇逢学术思想在沧州的传播做出了很大贡献。

定园处处有典故

赐峦堂、赐仙堂、内势楼……那些故事已经远去

定园内的亭台楼阁无不蕴含着浓厚的文化内涵,但是很多已经无从考证,比较有名的有赐峦堂、赐仙堂和内势楼。

清顺治十三年八月,戴明说奉旨作画,顺治帝赠他银质章一枚,上面刻着“米芾画禅,烟峦如觌,明说克传,图章用锡”。这枚银章曾是戴家传家宝,后来遗失。戴明说因此作《赐章谢表》。

顺治帝对戴明说的评价很高,说他画的山水画能够和米芾、董其昌媲美。由此可见顺治帝对戴明说的欣赏。

戴明说致仕之后,在定园建书房,供奉龙函天章,这间书房被命名为“赐峦堂”。

据戴家族中老人考证,戴明说奉旨作画44幅,顺治皇帝御笔回赐14幅,这些珍贵的墨宝在300多年的历史长河中遗失。现在能看到的只有《钟馗图》和《水墨狸奴图》两幅,其他的不知所踪。

戴维强介绍,顺治皇帝18岁御笔画作《钟馗图》曾在家族中收藏,但是这幅珍贵的画作不知何故流散,后被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画作上有顺治御笔题写的:赐户部尚书戴明说。

《水墨狸奴图》是顺治帝在画作上题字,赐予戴明说的。画作上有一首七言绝句:“萱草花开近址轩,草虫趋趋富家园。狸奴食已寻幽窟,鼠辈潜踪不敢喧。”

在14幅御赐画作中,比较重要的是一幅给顺治皇帝祈福的《老仙图》。据清史稿和时人笔记记载,那年顺治皇帝久病不愈,感叹施政不当。当身体渐愈时,他诏戴明说绘神仙图悬于大殿,祈福延寿。

当《老仙图》呈上时,万寿字组成的神仙图,令顺治帝龙颜大悦,再次让戴明说绘制一幅同样的,其中一幅加盖顺治皇帝玉玺、御笔题字回赐。

定园供奉《老仙图》的正堂即为赐仙堂。现在,《老仙图》不知所踪。戴明说在赐仙堂所编辑的书籍都会标注赐仙堂,在赐峦堂所作书籍画作,也会标记赐峦堂。

戴府定园还建有一座内势楼,戴维强推测内势楼应该紧邻书斋赐峦堂。内势楼建筑高耸,虽没有朗吟楼、南川楼等高大,但也是沧州一处著名建筑,是运河往北一处高耸建筑。戴明说为此制作一方钤章,名曰内势楼。内势楼在戴明说次子戴王缙的诗作《内势楼晚眺》中也有印证。

一个家族的变化就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正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才构成了丰厚的历史。几度春草生,几度秋草黄。运河边的定园已消失在历史烟云中,但是回眸往昔,河边的故事还在继续,河水孕育的人们不管走向哪里,都不会忘记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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