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董芳辰

“99元游泰安……”近日，在市民刘繁霞的微信群里，低价旅行团又有新消息了。刘繁霞拿着手机，激动地让老伴儿看。

“这次比上次礼品还好。只要报名参加，旅行结束后每人能获得大礼包十件套：猪头、大白菜、酱油……”刘繁霞给老伴儿念叨着。

刘繁霞这次又动心了，她刚准备报名，却被老伴儿一把拦住了。

10元北京游

刘繁霞和老伴儿王德祥今年61岁，去年俩人正式退休。

退休后，老两口打算游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开始制订出行计划。自驾游不行，年纪大了不能长时间开车，让子女陪着也不现实，于是俩人就想到了旅行社。

刘繁霞翻看着各个旅行社的宣传页，发现去哪儿都不便宜，他们想去的地方，一趟下来要花3000多元钱。他们觉得价格有点高。正当出行计划搁置的时候，老家一个亲戚把他们拉进了一个低价旅行团微信群。

进了微信群的老两口惊喜万分，去趟北京只要10元钱。俩人决定试一试。让他们惊喜的是，这个旅行团不仅价格低，还赠送每人50个鸡蛋。

出发当天，老两口凌晨5点钟就在市区规定的地点等待。10多分钟后，他们就上车了。

大巴随后开往南皮、泊头、东光，最后去了青县。等把所有游客都接上了，大巴才从青县上了高速，当时已是早上9点多了。刘繁霞发现，车上的游客大多是老年人，而且农村老年人居多。她问了之后才知道，低价旅行团有年龄限制，35岁至65岁的人才能报名参加。

大约中午12点，旅行团到达北京。老两口以为无论如何工作人员应该会安排他们吃顿饭，没想到午餐竟然是一瓶水、一个面包、一袋榨菜。

刘繁霞说，吃过午餐，当地导游就喊着大家下车，开始游览。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不是景点，而是一个规模不小的乳胶产品公司。从下午1点钟开始，有人足足给他们讲了两个小时关于乳胶产品的课程。讲完课，公司里的几个小姑娘非常热情，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地喊着，开始推销乳胶产品。

禁不住小姑娘的甜言蜜语，刘繁霞购买了一款乳胶枕，花了300多元钱。

从乳胶产品公司出来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游客坐着大巴又赶往天安门广场。到了以后，大家匆匆下车，在天安门广场逗留了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刘繁霞和老伴儿疲惫不堪，盼着赶紧到旅馆休息一下。没想到他们乘坐的大巴开了近3个小时才到达住宿的地方。

住宿的地方在北京郊区，四周有些荒芜。走进房间，俩人面面相觑，住宿条件太差了。俩人顾不上休息，因为已经非常饿了，放下行李，赶紧到附近农家乐吃饭。这里十人一桌，人够了就开席。十个人，八菜一汤。饭菜很快被人们一扫而光。王德祥没吃饱想再要点饭菜，可农家乐负责人说，主食管饱，菜没有了，这个团的服务标准就是这样。无奈之下，王德祥又要了两个馒头，就着菜汤吃完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出发了，从郊区赶到水立方和鸟巢，光车程就3个多小时。折腾了一天，本以为今天能好好玩玩，没想到第二个购物点又给安排上了……

下午5点，旅行团所有的行程结束，回到沧州的刘繁霞老两口拎着100个鸡蛋回家了。

“全是套路”

第一次旅行，刘繁霞和王德祥多少有些不愉快，可看着100个鸡蛋，俩人又觉得也值了，全然忘记了300多元买的乳胶枕和一路辛苦颠簸。

后来，俩人成了低价旅行团的常客。山东、河南、内蒙古、辽宁……有的100元，有的200元，他们参加了多个低价旅行团。

由于经常参加低价旅行团，王德祥渐渐总结出了经验，报团的费用虽然低廉，还赠送不少礼品，但是每次到购物点花的钱也不少，仔细算下来低价并不“低”。

王德祥开始在旅行团安排的购物点拒绝一切消费。一次、两次、三次，渐渐购物点的人对他有了一些印象。

后来，王德祥琢磨出来一些手势做暗号，告诉同行的老人在购物点看他手势。

如果王德祥摸头发，说明这个东西可以买；如果王德祥用手摸鼻子，表示这个东西根据自己需要可买可不买；如果王德祥摸嘴巴，那说明这个东西不值得购买。

在坝上草原，王德祥的暗号被购物点的卖方发现了。卖方把王德祥请出了卖场。王德祥一个人在卖场外面，足足等了两个小时。然后，他们出发到下一个景点。

除此之外，这次坝上草原之行王德祥也没有看到旅行团最初承诺的风景。王德祥说，从这次以后，他再也不愿参加低价旅行团了，全是套路。

乐在其中

和刘繁霞、王德祥感受不同的是，有的农村老年人偏爱低价旅行团。他们不在乎吃喝，也不在乎住宿条件，更不介意旅游景点风景是否美丽，而是觉得不用花太多钱，能出去玩，又能得到礼品，一举多得。

家住东光县找王镇的村民周荣枝，是一名热衷于参加低价旅行团的老人。

每年农闲时，周荣枝就会报名参加低价旅行团。她的报名费用多数控制在100元钱以内。不过每次出去，她会或多或少再花一些钱。

“出去一趟，总要给家里的小孙子、小孙女带点礼物吧，10元、20元，怎么一趟下来也得花个三四百元。”周荣枝说。

开始，周荣枝也比较抵触在购物点花钱，认为没必要。可是有时导游会暗示她，多少都得花一点。

周荣枝没有反对，每次都会买些旅游点的土特产带回来给家人品尝。

看着周荣枝每次出门回来，不仅满面春风，还能得到很多礼品，周围的邻居们也跃跃欲试。渐渐地，她周边报名参加低价旅行团的老人越来越多。

有时一个团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同一个村子的老乡。

“我们就是为了出门见见世面，哪怕听听课我们也觉得新鲜，见识见识外面的事物，我们就很高兴。”周荣枝说。

现在周荣枝成了村里的“红人”。闲暇的时候，邻居们都愿意听她说说外面的事儿，听她介绍外地的风土人情。

米、面、油、夏凉被、带鱼、排骨……尽管这些赠送的礼品并不是很好，但周荣枝仍然觉得捡了大便宜。

下一趟去吉林，周荣枝又报了名，这一次旅行团赠送的礼品是一套保暖衣。

谨慎选择“低价团”

随着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拥有了更多时间去游览世界。很多年轻人倾向于自驾游，而多数老年人会选择跟团旅行。

为了争取更多客源，许多旅行社不断推出价格非常低廉的旅行团，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包括餐费、住宿费和一些小礼品，听起来非常诱人，有些甚至都不够往返的车费。

一位曾经带过低价旅行团的赵姓导游向记者透露，很多旅行社推出低价旅行团吸引老年人参与，尽管报名收费很低，但在旅行途中旅行社有其他的盈利方式。

简单来说，旅行团的套路就是通过减少报名费吸引老人参加旅行团，在途中引导游客消费，通过抽取提成等方式来盈利。

赵姓导游介绍，低价旅行团有些时候会缩减旅游景点，增加购物点，也有完全按照流程进行的低价旅行团，大部分低价旅行团会根据具体情况决定最终行程。如果老人有足够的定力，并且不追求品质，单纯想出门转转，低价旅行团也是可以考虑的，对于追求高品质的老人来说，建议参加价格合理的旅行团。除此之外，出行最重要的是安全，老人要第一时间和旅行团确认是否购买了保险，尽量选择正规的旅行社。

（本版照片由受访者提供，文中当事人均为化名）

低价旅行团安排的听课环节

低价旅行团吸引老人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