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13日
第14版:14

冬天的声音

■邹娟娟

冬日的阳光看似无声,实则风风火火,混合着寒冷,别有韵味。在四季的尾巴里,人们不能沉闷,不能低调,需要一些声响陪伴。

且看,孩子们手中的糖葫芦。晶莹糖稀包着红果,孩子们握着竹签大口咬着,“嘎嘣”裂开的是糖,酸酸甜甜的滋味绕满舌尖。冬季的美食街上,物美价廉的当地小食,引得顾客盈门。大火猛烈,油在锅中“滋滋”作响,放点豆腐干,薄薄的方块,顷刻间鼓成一团。漏勺舀出,金黄喷香,那炸开的豆腐孔放大数倍,好似随意按住一块,都能冒出油花,发出酥响。来往的熟客,最喜欢这黄昏时的热食。仅听店主熟练地剪开豆腐干,“咯吱咯吱”,就足以吊起人们的胃口。冬日的油炸食物,是寒凉中诱人的温热美食。

冬日寂静,土地无声,当新鲜蔬菜乍一脱离泥土,就能听到声声脆响。那水灵灵的萝卜,在唇齿间游离,汁水凉沁,鼻腔、咽喉、心肺无一处不舒坦。它不似荸荠、莲藕甘甜,而是用一股脑的甜辣取代,很过瘾。如果是雪后的萝卜,准冻出漂亮的结晶。萝卜硬邦邦的,在刨刀下“唰唰”流泻出雪白的银条。不多时,银条软化,像棉絮,又像雪片。

冬天怎可少的了雪呢?纷纷扬扬后,雪下了厚厚一层,到处都是粉妆玉砌的。孩子们走在雪地里,脚下咯吱咯吱的。他们连走带跑,在风中欢快地笑,如敲击的银铃。偌大的白,声响做底色,很快开辟出漂亮的“花”路来。如果走在树林间,那些枝条时不时抖动,团团白雪落在地上,发出闷响。有时,承受不住压力的枝条会冷不丁坠下,像惊慌的白鸽,扑棱棱地落入草丛中。

冬日的灶膛,风光无限,每一寸都是干的、脆的、热的。炸裂的肆意场面,由灶膛演绎,不吝啬,不夸张。软草轰轰烈烈,势如破竹。棉花秆、芦竹竿之类,烧起来噼啪噼啪地响,在灶膛中劈波斩浪。还有玉米芯、木头块,抓一大捧,绵绵不绝的火焰上徐徐冒出慢悠悠的火星。逢到阴雨天,晾不干的衣物,拿到灶膛边,那湿热的布面便冒出大片飘逸的水汽。或者,母亲会往火里丢一把花生、蚕豆,任它们在火堆中“呲呲”蹦跳,香气随之漫出。

冬日最热烈的脆响是鞭炮声。山谷寂寥、平原安宁,点上鞭炮,足以奏出荡气回肠的旋律。一声应一声,滚滚而来,烘托出铺天盖地的气势。“爆竹声中一岁除”,年末接年头,只有鞭炮配得上这样的延续。华丽、喧嚣,是天地间的狂欢。

抛开霜雪浓雾,冬日有晴云如丝,暖阳绵绵,还有有趣又轰烈的脆响。那透露出的奋力闯荡的热乎劲,让人不禁生出“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欢喜。

2023-11-13 ■邹娟娟 2 2 沧州晚报 content_108935.html 1 冬天的声音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