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12日
第13版:13

哄老妈睡觉

■刘忠民

老妈得了一场大病,治愈后,睡觉是越来越难了,每天,我都费尽心机,哄老妈睡觉成了我最艰难的“任务”。

82岁的老妈一直住在乡村,为了照顾方便,我把她接到城里。我买下一处带小院的一楼,还原老家的居住环境,在小院里种了青菜,埋了篱笆,栽了小树。老妈睡了一辈子的火炕,嫌床垫太软。小区里是不允许盘炕烧火的,于是,我给老妈买了玉石电炕。电源一开,玉石片热烘烘的,类似火炕。

老妈的卧室紧贴小院,泥土、花草、蔬菜的味道直扑窗棂。这种制造出来的田园生活没起作用,她还是常常失眠。为了让她睡得安稳,我只好守在她身边,握着她的双脚,一动不动。这样,老妈才勉强踏实下来,可握着握着,我自己的困劲也上来了,手一松开,老妈一惊就坐了起来。

为了让老妈放松神经,我带她去逛公园。鸟语花香的公园环境让老妈开心不少,看着有人在树上挂着吊床,悠闲地晃荡,乘凉小憩,老妈两眼放光,喃喃地说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睡摇篮才舒服呢。”

摇篮可是小孩的标配。小时候,我们姊妹几个都是听着妈妈的摇篮曲,在摇篮里长大的,家里的那个摇篮早已无影无踪,就是有,它也承受不住老妈的重量。

我只得求助装修公司,这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难事,几天后,一个古色古香的船型摇篮静静地坠在老妈的房间里。看到这个宠然大物,老妈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不待我帮忙,她自己一抬腿又一翻身,轻轻松松坐进了大摇篮。老妈在摇篮里面这摸摸那看看,拍一拍、敲一敲,喜爱得不得了。她欣赏一番后,满意地躺了下来。

“荡一下。”老妈向我下命令。

老妈怎么成孩子了。我努力憋着笑,手扶着摇篮,缓缓用力推动。开头的一两下需要用点力气,以后就交给惯性了。老妈在摇篮里是不安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这瞅瞅那看看,新鲜、好奇、快乐……

悠了几分钟,老妈还是不睡,又冲我说:“唱。”

我真的憋不住了,别过头,“嘿嘿嘿”笑得浑身乱颤,但我还是按照老妈的意思,开始哼起了摇篮曲:“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呀。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蓝轻摆动啊……”

轻柔绵长的曲调在房间里回荡,漾出窗外,花儿摇曳,树儿招手。歌声悠悠,摇篮荡荡,唱过三两遍,老妈慢慢地合上了眼睑,很快发出了甜甜的鼾声。终于哄睡了老妈,我高兴得不得了。

能哄妈妈安稳入睡,是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啊!

2023-10-12 ■刘忠民 2 2 沧州晚报 content_106058.html 1 哄老妈睡觉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