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祁晓娟

2月21日，2023年全国研究生考试成绩公布，已经大学毕业一年的张楚涵不出所料——没考上。

2022年，她先后参加了研究生、公务员和事业单位招录等各种各样的考试共计6次，哪个也没“上岸”。

其实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过去的一年中，她虽也在“起早贪黑”备考，但是只有她知道，自己没那么努力，有时在“假装”学习。

“回想这一年的考试经历，我好像只给自己营造了一种浓厚的竞争氛围而已。”张楚涵说。

看起来很努力

2023年，张楚涵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再努力一年。总结2022年的考试经历，她知道自己只是“看起来很努力”。

2022年6月，张楚涵大学毕业了。研究生考试落榜的她计划着再考一年。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父母后，父母给予了她全力的支持，还建议她可以尝试考公务员或事业单位。

“毕业后，我没有找工作。”张楚涵说，她感觉自己一直在逃避外出找工作。“打着考试的名义继续在家中复习。”

在家复习的日子里，她知道自己也没有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每天晚上睡觉前，她总给自己喊口号：明天一定要早起学习。结果却是闹钟从早上6点半响到9点半。

好不容易开始准备学习了，她在桌子上摆上了手机、平板电脑等电子设备，旁边还摆满了精致的杯子、零食、饮料、马克笔、便利贴等物品。

通常是学习5分钟后她感觉有点儿累，就会拿起手机，刷会抖音放松一下。

有的时候，她翻开书刚看两页，妈妈就过来喊她吃水果。她觉得自己看书学习很辛苦，吃一会儿没事，就又耽误了1个小时。

学习的时候，有朋友逛街喊她，她想着自己在家复习了很久，奖励自己休息一天又怎么了，就又去逛街了……

随着一次次考试的失败，张楚涵决定不在家中学习了，到图书馆学习。

在那一段时间里，张楚涵天天泡在图书馆，早起晚归，每天十几个小时。一天下来，她还发了个朋友圈：“今天又是努力的一天。”

其实在复习过程中，张楚涵没有学习规划，只会无效做题，跟风刷题，做完题对完答案就不管了。

有时她在图书馆也会忍不住刷手机、发呆、睡觉。图书馆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更加安静的寝室，书桌就是床，而那些需要学习的东西却成为枕头。

张楚涵内心很清楚，毕业之后，她始终在“划水”，“上岸”遥遥无期……

盲目跟风没目标

“为什么我的进度比别人慢？”“我是真的在努力吗？还是假装在努力？”

马天天很迷茫。

到2023年，马天天已经毕业两年了，却一直在“划水”。为此，他特意找了一个成功“上岸”的学姐请教。

当学姐问他是计划考研还是考公。马天天回答：无所谓，考上哪个就上哪个。

最终不出所料，马天天哪个也没考上。

“看到同学都在考研，我跟着考。他们都考公，我也跟着考。”马天天笑着对记者说，“我就觉得不试一下挺可惜。”

看到一些同学忙着备考各种证书，马天天也觉得很有道理，他计划在未来的一两年中拿到教师资格证、导游证、心理咨询师证等。

对于每一场考试，马天天都是有着三分钟热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一年来，马天天频繁往返于沧州、石家庄、北京、天津之间，至今，马天天已经参加了好多场笔试、面试。

2022年，马天天没有通过任何一场考试。

每次接到考试通知后，他总是觉得无法权衡，不知道为哪个岗位或者哪个证书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准备。

“我觉得这一段时间，脑子都是乱的。”马天天特别受挫。他觉得这个证也有用、那个证也有用，考上研究生也不错，考上公务员最好，可是最后他什么也没考下来。

至于今后想干什么，马天天没啥规划。他“扑通”一声倒在床上，心中呐喊：“我该怎么办？我的出路在哪里？”

干着急的家长

最近这段时间，张扬的家长很是着急。从2021年开始，张扬从一个考场跑向另一个考场，参加了一个又一个的考试，但都没有成功。

为了能让张扬早日“上岸”，张扬的家长拿出两万多元给他报了不少的学习班。考研英语班，考公学习班，复习的自习室……每一个都需要花钱。

对于孩子毕业后的各种开销，刚开始张扬的妈妈不以为然，“上岸”就得投资啊。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孩子的备考状态并没有真正紧张起来，而是看起来认真。她开始焦急起来。

张扬的妈妈说，刚开始听到孩子要准备考研或者准备考公务员，她心里还挺高兴，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到时候找对象都容易。“开始，我们以为他是运气不好，可是两年下来，也没看见他成绩有明显的提高，他不是学习方法有问题，就是学习态度有问题。”

今年研究生考试成绩出来后，张扬成绩并不理想。他告诉妈妈，他计划再考一年。“你不如先找个工作干着，然后边工作边考试。”张扬的妈妈说，她感觉，这两年孩子闷在家里，都不愿意和人交流了，她担心孩子会和社会脱节。对于母亲的建议，张扬并不认可，不想去工作。

最近，张扬的妈妈和其他大学生家长在一起交流发现，很多大学生认为自己在毕业之后很快就能考上一个心仪的职位，但在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他们在心态上开始出现变化。

张扬的妈妈认为张扬从小娇生惯养，即便是大学毕业了，内心还是不够成熟，不愿意跳出自己的舒适圈，更愿意窝在家中。“他不会已经成为新型的‘啃老’一族了吧？”张扬的妈妈说。

他们为何选择“划水”

毕业一年的许晓辉在参加公务员考试的考场中看到，考场里有不少空座，有的人根本就没来考试。

曾经和准毕业生徐欣然一起考研的同学有15个人，目前放弃的已经有14个。

备考两年的黄子璇每天喊着：“我要考研，我要努力。”最终她只是嘴上在考研，身体在摸鱼，成为“嘴强王者”。

“划水”一族的人为何如此之多呢？记者采访了心理咨询师于丽丽，最近，很多家长已经向她咨询过类似的问题。他们很苦恼，孩子总是在家中复习考试是不是一件好事儿。

于丽丽告诉记者，首先一部分“划水”的大学生把考试当作撞大运，反映了一种侥幸心理。

其次，有的大学毕业生或者准大学毕业生并没能很好地对自己的学业、职业进行良好规划，没能选定明确目标，而是处在“到处撒网”的“跟风”状态中。很多学生“划水”现象的出现，反映了大家对职业前景的迷茫。“其实学校应该在学生上学期间就对学生进行就业观念的培养。”于丽丽说，大学生应该对自己的职业目标做出清醒的认识及判断，消除盲从心理，选择真正适合自己的职业和人生道路。

再次，大学生切勿眼高手低。求职就是为了获得一个更高的薪水，这个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大学生不断地面试不断地失败，也要学会自我检讨，是不是存在能力不足却眼光很高的情况，所以才会始终在“划水”。

最后，学会在失败中总结经验。考试失败是所有的大学生都会有过的经历，但是大学生要学会在失败中寻找突破口，是因为面试时自己的表现有问题，还是自己哪方面的能力不符合企业预期，学会在失败中总结经验，这样才能更好地面对下一次机会。

对于即将毕业或者想换工作的年轻人来说，于丽丽告诉大家还是不要再去撞大运了，对于工作要有目标有选择。每个人要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必要的选择，该放弃的就只能放弃。

（文中当事人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