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姚连红

“这个磨盘枣快过成熟期了，有点打蔫。前些天下了一场雨，有的枣已经开裂了……”日前，沧县国家枣树良种基地的负责人孔德仓又来到院子里转了一圈。

孔德仓与红枣为伴29年，说起枣树如数家珍。他向记者讲述了这个“红枣王国”里关于红枣的故事。

农家院里“淘”来茶壶枣

日前，记者来到沧县国家枣树良种基地看到，大片的枣树林郁郁葱葱，一颗颗鲜红玲珑的红枣挂在树上随风摇曳，很是好看。

据了解，沧县国家枣树良种基地始建于1988年，主要从事红枣品种的收集、保存、良种选育和推广工作。目前，基地有600多个红枣品种。

“那时候这里是一片荒洼，我们一点点开垦，一棵树一棵树地种。”65岁的王继贵是基地第一位负责人，说起基地，创建之初的一幕幕又重现眼前。从1988年开始，经过王继贵、刘示月、杜增峰、孔德仓等一位位果林专家的努力和探索，曾经的荒地“摇身一变”成为如今占地近600亩的“红枣王国”。

椭圆形是大多数人对红枣的第一印象。其实，“红枣家族”可没有那么单一，它可是个“大家族”。随着工作人员不断搜寻，一些长相奇特、观赏性较强的红枣品种陆续被带回沧州栽培。

茶壶枣就是其中之一。茶壶枣的枣身长出一对角状突出物，因突出物酷似茶壶的壶嘴和壶把儿而得名。

多年前，基地工作人员从资料上看到，这种像茶壶一样的红枣产量很少，主要生长在山东省。于是，工作人员赶赴山东找寻，在当地科研部门的配合下，他们终于在一农户家院里发现了茶壶枣。

工作人员马上将茶壶枣良种带回基地栽培。几年后，四株枣树结果。挂满枝头的红彤彤的茶壶枣让工作人员欣喜不已。

“在这之后，山东农户家因翻新房子，院里的那棵茶壶枣树被毁掉了。”孔德仓说，他们的及时发现和取种，一定程度上“抢救”了一些濒危红枣品种。

“枣不可貌相”

孔德仓说，外人看来，除了特别明显的外形不同，这600多种枣长得几乎一个模样儿。其实，每一种甚至每一颗枣都有自己的特点。这些细微的差别只有常年和枣树打交道的专业人员才能分辨。

“长相”奇特的观赏枣是人们追捧的“明星枣”。每一种枣的名字都极具个性，这也是多年来人们口口相传的结果。

大多数枣的名字都是根据枣的外形特征命名。

“磨盘枣和葫芦枣长得相似，仿佛一对兄弟。”孔德仓说，磨盘枣就像两个算盘珠摞在一起，切开后会看到枣核在凹陷处正中央的位置。挂满树的磨盘枣非常好看，很多人栽培后作为盆景欣赏。而葫芦枣像是一个倒着的葫芦，凹陷的位置不太规则。

苹果枣、鸡蛋枣、蛤蟆枣是大果枣类。最重的鸡蛋枣能达到60克。果肉脆嫩多汁，果皮薄，适合鲜食。

蛤蟆枣从山西引进，枣身不光滑，且有紫黑色斑点，类似疥蛤蟆的瘤状。“枣不可貌相”，这种不好看的枣吃起来味甜多汁，口感极好。

有“个性”的龙须枣和胎里红

孔德仓说，有些枣独具特点，个性鲜明。

“看，这棵枣树的枝条是不是让人眼花缭乱。”记者顺着孔德仓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这棵枣树的枝条弯曲盘旋生长，属于豪放自由派。原来它叫龙须枣，因弯曲的枝条似龙须而得名。

孔德仓还特别介绍了一下胎里红。这种枣从“出生”就是红色，幼果是紫红色，后来变成粉红色，成熟时变成鲜红色。胎里红具有非常高的观赏价值，果实挂在树上光彩夺目，娇艳诱人。

失去味觉

一种枣树结果后，基地工作人员便开始忙着做记录。观察枣树的枝叶，端详红枣的外形特征。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环：品枣。

果树专业毕业的孔德仓20多岁时来到基地上班，一呆就是29年。如今走到枣园里，哪棵枣树种在什么位置，哪颗红枣叫什么名字，孔德仓那是“门清儿”。

一提到品枣，孔德仓仍感到头疼。他说，每到枣树成熟季，他和同事会围着果园吃枣。一个枣一个味儿，有的酸，有的涩，有的柴，有的甜，他最多一次品尝过400多个品种的枣，吃到最后几乎失去味觉。

每次品尝完红枣，孔德仓会认真做记录。他说，基地里种的多数枣都很甘甜，但有一些观赏类的红枣味道并不是很好。

“每一颗枣都有它的价值所在。”孔德仓说，对于口感不好的枣，他们也不会“置之不理”，一般这种枣的药用或者观赏价值更胜一筹。

在孔德仓心里，每一颗枣就像他的孩子一样，尽心呵护，平等对待。

“红枣王国”的实验室

这些珍稀品种的红枣成熟后如何处理？孔德仓说，科研人员会对每一种红枣取样保存，进行研究。

来自北京林业大学的博士生李美育就是“常驻”基地的科研人员之一。李美育是承德人，自从来到实验室，他已经两年春节没有回家了，忙碌的时候他从早到晚都会“泡”在实验室里。

“没办法，这些枣树苗每天都要观察、记录。”实验室的工作虽然枯燥而单一，但哪怕取得一点点研究成果，李美育都格外满足和欣慰。

记者在组织培养室看到，几百个组培瓶整齐摆放在架子上。每个瓶子里培养的一株株小枣苗甚是小巧可爱。李美育说，这是对枣树进行的活体培育，目的是培育出更优良的红枣品种。

“有的红枣标本已经保存了10多年。”孔德仓带记者来到标本室。他说，果实成熟后，他们会选取品相好的红枣装进器皿中做成标本。这样一来，即使不是红枣成熟季，人们也能欣赏到几百种不同种类的红枣。目前，实验室有400多种红枣标本。

“红枣博物馆”之梦

记者采访当天，新华书店沧州书城组织10多个孩子和家长来基地进行亲子研学活动。看到各式各样的新奇红枣标本，听着科研人员讲解红枣的故事，孩子们直呼大开眼界。

“平时爱吃枣，没想到，原来红枣还有这么多品种。”“我最喜欢葫芦枣，像《西游记》里的人参果，非常可爱。”在枣园里走了一圈，孩子们高兴得谈论起来。

孔德仓说，这里目前是几所小学的教育基地。这几年，陆续有学生组团来到基地学习参观。他有一个梦想，希望将这里打造成一个红枣博物馆，人们在这里可以赏枣、品枣。“小枣之乡的孩子们应该更加了解枣文化，希望枣文化能一代代传承下去。”孔德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