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9月09日
第14版:14

运河·父亲

刘耐岗

我家祖辈住在运河边。今年75岁的父亲,没跑过漕运,但喊起运河号子是张口即来:“高高山上一棵蒿,什么人打水什么人浇。浇来浇去成棵树,树棵底下搭浮桥。浮桥底下一溜沟,曲里拐弯到通州……”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时候,生活不富裕,家家饭桌上都见不到什么“腥口儿”,运河人家倒是少了这些烦恼。鲢子、河虾、泥鳅、草鱼,随便捉点都能炖一锅。那时候,因为大家伙儿都不会吃河蚌,所以到最后它们的个儿都不小,父亲说,有的足足有一个脸盆那么大。后来,有个南方来的邻居教大家收拾河蚌,煮熟、淋上酱油、撒上蒜末吃,大伙儿这才把河蚌纳入了食谱。后来,父亲又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炒河蚌,把河蚌肉切成丝,搁上自家园子里新割的韭菜一起炒,那股鲜香,到现在我还在想念。

我们家的几亩地是上等的河圈地,浇水占了大便宜。麦子收完,别人还在等雨种玉米,我们地里的苗已经露头了。因为地块小又不规整,所以有了联合收割机之后,一到收获季,“联合”就不愿意到这里来。种河圈地的人们不得不去围追堵截,把“联合”硬拽到河圈里来,直到把麦子或玉米收完再放走。

土地流转后,父亲从田里解放出来,去了一家工厂帮忙。工休的时候,他爱到运河边钓鱼。我们一直没有搬家,出门就是运河,与河亲近,想钓鱼,没有比这里更方便的了。雨后,鱼儿激起无数运河的水花,一朵一朵,荡进父亲脸上的皱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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