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的岁月冲淡了许多年少的记忆。而童年的糖纸像开在岁月里的花,藏在我记忆的星空,芬芳依旧,依旧迷人。
记忆中,自己一度热衷于收集花花绿绿的糖纸。走在路上,两眼常常像探照灯,一路搜寻。捡到一张塑料纸,即使皱皱巴巴,我也不放过,小心翼翼地捊了又捊,回家后压在厚书里。
乡下,逢年过节家里才会买糖吃,为了糖纸,我数着手指盼过节。过年去亲戚家,压岁钱的诱惑远远小于糖纸的。亲戚对孩子最大的疼爱,便是抓几颗糖塞进小孩子的衣兜里。
有了糖果,眼前彩色的糖纸格外精美,格外讨喜。我轻轻剥开糖果纸,取下硬糖含在嘴里,把糖纸小心地放在口袋里,拍了又拍,担心糖纸被风“拉了”出来,跟风去跳舞。
糖纸有些是一色的,有些是彩色的;有些是塑料纸的,有些是软纸的;有些纯色无装饰,有些两端有小动物小植物的图案。把心心念念盼来的糖果纸摊平装兜里,我满心都是甜滋滋的。
各色各样的糖纸越积越多,我的书里每一页都夹一张糖纸,糖纸薄如蝉翼,拿张红色透明的糖纸,看蓝天,白云被羞红了……每张糖纸都是我的宝贝,每张糖纸上都记载着我童年的梦,童年的童话。
我把糖纸一褶一褶地折住,折成了小扇子。我曾在家里的一面墙上用糖纸粘了一幅春天的画。几把“小扇子”对在一起,形成色彩斑斓的“花朵”,把绿色糖纸折出细细的褶,当作绿草。各种颜色的糖纸大派用场,让我的童年缤纷绮丽,它促使我展开想象的翅膀,任意发挥,无所顾忌。
一次我突发奇想,用糖纸做门帘。我找来母亲绣花的丝线,把一张张糖纸折成蝴蝶结状,中间用细丝线一扎,扎呀扎,我乐此不疲地扎了几百个。
母亲看到一炕的“花蝴蝶”,惊诧中有赞许。她夸我心灵手巧有耐心。她用尺子量了一下门的长度,找来一种耐晒的线按尺寸剪了几十根,再把线穿在大针上,用大针把“蝴蝶”一个个穿在了线上。几十根线上缀满了展翅欲飞的“纸蝴蝶”。
母亲把线全挂在门头上均匀钉好的钉子上,霎时一道无比绚丽的“蝴蝶帘”在眼前轻轻摆动,仿佛蝴蝶谷里的“仙子”翩然起舞。风儿一摆动,蝴蝶似在轻喃细语,低吟浅唱。
糖纸在我手里开出了稚嫩的花,它芬芳了我的童年。它永远甜蜜甘醇,那份美好永驻在我记忆的星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