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吴艳

换上红T恤，和福字留个影，吃盘过年饺子成了节日里最有仪式感的一件事。

春节是万家团圆的时候，但远在异国他乡的沧州医生王国瑞却只能通过视频电话和家人聊天、拜年，并告诉家人他在尼泊尔一切安好。

疫情原因超期未返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在尼泊尔过年了，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的春节过得更为平和。”谈起在异国他乡过春节，40岁的王国瑞言语中流露着对家乡的思念。

王国瑞是沧州中西医结合医院麻醉科的一名麻醉师。经河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选派，王国瑞作为第13批援尼泊尔医疗队党支部副书记，前往尼泊尔B.P柯伊拉腊纪念肿瘤医院执行医疗援助工作。

2020年9月4日，王国瑞和援外医疗队队员乘飞机到达尼泊尔，开展为期391天的援外任务。

王国瑞一行工作的那家肿瘤医院是中尼友谊的一个重要见证。

自1998年开始，我国就开始积极帮助尼泊尔改善社会卫生条件，迄今已向尼泊尔派遣13批医疗队。

这家肿瘤医院投入使用至今，已为上百万民众提供医疗服务，是尼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癌症诊治医院。

王国瑞说：“之前的12批援尼队员都会在下一批队员到来之时进行交接，顺利回国。按照计划，我们应该在去年返程回国，但受疫情影响，目前我们还没有收到返程的命令。”

过节穿上红色衣服

牛年春节，王国瑞和队友们就是在尼泊尔度过的。

王国瑞和第13批援尼泊尔医疗队的队员一起包饺子、做游戏、看春晚。虽在异地，但大家也算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年。

今年春节前夕，尼泊尔全国新增新冠病毒感染病例创下了2020年以来的最高纪录，检测阳性率高达44.87%。

尼泊尔国内疫情严重，王国瑞和队员们积极响应当地政策：不聚集、不扎堆。

尼泊尔并没有春节这一节日，但尼方尊重中国的习俗，按照惯例，在春节期间给中国队员放假休息。

除夕当天，王国瑞本想睡个懒觉，结果生物钟却早早将他“叫醒”。起床后，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宿舍。

为了烘托一下节日的与众不同，王国瑞还换上了唯一的一件红色T恤。

环顾这间不大的宿舍，王国瑞看到了门上的大红福字——那是上一批援尼队员留下的，他一直没舍得往下撕。

抽出一张纸巾，王国瑞将福字上的些许灰尘擦拭掉。拿出手机在福字旁自拍一张照片，发给了家人。

按照惯例，假期时，队员们要到食堂帮厨，好让中方厨师稍微轻松一些。

上午10点多，王国瑞和其他三名队员一起来到食堂。

难得的“白菜馅”

尼泊尔没有大白菜、韭菜，王国瑞居住的地方也很难买到中餐食材和调味品。所以，到尼泊尔一年多的时间了，王国瑞和队友们只吃过两三顿饺子。

今年除夕前，尼泊尔的中资企业为医疗队送来了自己种植的蔬菜——圆白菜和杏鲍菇，这两种菜就成了除夕夜的饺子馅原料。

当天中午，王国瑞等人吃了简单的午餐——土豆炖茄子和豆角炒鸡蛋。

下午，帮厨人员继续来到厨房包饺子。

王国瑞负责擀皮。他开玩笑地说：“以前在国内时，都没时间进厨房，没想到跑到尼泊尔当了回厨师！”

包饺子时，大家谈论最多的还是和工作有关的情况：哪方面应该调整一下，哪方面应该改进，哪些病人应该接受怎样的治疗……

大家借这个难得的空闲时间谈了很多，唯独没谈家人，他们都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流泪。

远在异国他乡，除夕夜的饺子就是王国瑞和队友们的思乡寄托物。

他们深深知道，祖国和家乡的父老乡亲是他们坚强的后盾，无论何时，他们都能感受到来自祖国和家乡父老的温暖。

饺子煮好后，王国瑞和队员们分别端着自己的那份回到了宿舍。

细心的厨师还为每位队员分了半瓶醋，那也是中资企业的朋友给代买回来的。

不敢说想家

国内时间除夕晚8点，正好是尼泊尔下午6点多。

王国瑞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给父母拨通了电话。

“爸妈，你们还好吧，家里一切都很好吧？”微信视频电话拨通后，他却一句拜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更怕父母伤心。

王国瑞的父母都已70多岁，老两口住在沧县兴济镇南堤村。

王国瑞在国外，王国瑞的爱人孙宏宇假期也值班，王国瑞的一双儿女由姥姥、姥爷照看。

因此，这个除夕夜，王国瑞的父母身边没人陪伴，家里很冷清。

王国瑞的父母是朴实的农民，他们虽不了解王国瑞的工作性质，但却叮嘱儿子：“无论做什么工作，都要全力以赴，容不得半点马虎。”

父母的话是对王国瑞最大的支持，王国瑞能够感受到父母的孤独，却不敢说半句安慰的话。

在电话挂断前，王国瑞说了一句话：“给爸爸妈妈拜年”。

话一出口，他的眼睛湿润了。挂掉电话，王国瑞已泪流满面。

不能兑现的承诺

给父母拜完年，王国瑞又给妻子孙宏宇拨通了电话。

孙宏宇在沧州市新华区车站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她是一名医生，参与疫情防控工作。

孙宏宇春节期间仍在值班，没有时间照顾孩子，7岁的儿子和3岁的女儿都由老人照看。

除夕那天，孙宏宇下班回家已经快晚上7点了。

刚到家，儿子就问她：“妈妈，你不是说爸爸过年就回来了吗？今天不就过年了吗？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一句童言无忌的问话，让孙宏宇瞬间红了眼圈。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这个问题，她和丈夫已经无数次对儿子食言了。

从最初的“你上一年级爸爸就回来了”，到后来的“中秋节爸爸就回来了”，再到“下雪了爸爸就回来了”……这些承诺都没有兑现。

这次，孙宏宇对儿子说：“等春暖花开了，爸爸就回来了。”

王国瑞与妻子微信视频时，电话刚接通，孙宏宇还没说话，两个孩子已把电话抢了过去，争相表达对爸爸的思念：

“爸爸，你在哪儿了？”

“爸爸，你回来吃饺子吗？”

“爸爸在宿舍呀，你看，爸爸也吃的饺子。”王国瑞简单地回答着一双儿女的问话。

他同样不敢多说过节的话题，怕自己忍不住流泪。

幸好爱人把电话“抢”过去：“你在那边好好地工作，别担心，家里有我呢。”

稳定好情绪后，儿子又把电话“抢”了过去：“爸爸，我会背《长征》了！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真棒！这首诗爸爸都不会背！”听着儿子还略显稚嫩的声音，王国瑞格外欣慰。

祝福让人心暖

结束了这个长长的视频通话，王国瑞开始看春晚。

郭冬临等人主演的小品《休息区的故事》讲述的就是一对工作在抗疫一线的夫妻之间发生的故事。

王国瑞说：“看到这个小品感触颇深。其实，不光我们夫妻春节不能团聚，我们有很多的同事、朋友也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阖家团圆。但是为了国泰民安，为了更快战胜疫情，我们这些小小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由于网络信号不佳，王国瑞没有全程看完春晚，这也成了除夕夜的小小遗憾。

大年初一，打开手机，王国瑞收到了很多祝福信息。 有国内亲友的拜年短信，也有尼泊尔同事通过网络发送过来的祝福。

读着这一条条的祝福信息，王国瑞心中暖暖的，他也将自己的祝福发送给亲朋好友。

春节刚过，虽还在假期中，但王国瑞已经开始了日常的工作：他将去年的工作做了一个总结，将新的一年的义诊计划列了一下。

其间，不时有尼泊尔同事向他求教，探讨工作上的问题。同事在假期麻烦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但王国瑞用自己的耐心解答平复了同事不安的心情。

王国瑞始终牢记自己的职责，他到尼泊尔是来救死扶伤的，他肩负着医疗援助的使命，只要在外一天，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虽然身在异国他乡，有苦，有累，有汗水，也有想念家人的泪水，但病人能得到及时治疗并康复，是王国瑞和队友们最欣慰的事。

（本版照片由王国瑞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