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17日
第15版:15

儿时的冬天

■吴宝平

回到家一推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先生感叹“家里太热了,赶紧换上薄家居服。”

我把手里拎的菜放到厨房,两个青椒、一个土豆、一个茄子、两个西红柿、一把茼蒿,我预备做一个地三鲜,一个蒜蓉茼蒿,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我家太热,存不住东西,去年冬天放在厨房的米面都招虫了。小区门口有一家大超市,新鲜蔬菜几分钟就可以买到,不需要储存,我家每年连白菜和大葱都是现吃现买的。

蓦然想起儿时的冬天,话得从40年前开始,最早家里连个炉子都没有,冬天取暖只靠火炕。炕头倒是热乎乎的,但屋子很冷,水缸都冻冰了。爸爸每天都把水缸上面的薄冰敲开。小孩子会不顾大人斥责,偷取一块冰吃,这也算冬天的福利。

那时冬天可吃的东西不多,白菜、白萝卜、胡萝卜、红薯,除了玉米面,主要就是这几样菜。记得那时土豆也稀罕,不像现在土豆成了家常菜。萝卜主要是腌着吃,家家都腌好几坛子。一个冬天,萝卜越吃越少,快到春天时,咸菜缸就逐渐见了底。中午炒一锅白菜,偶尔里面有几片肉片,早晚就是咸萝卜条。红薯和胡萝卜是熬粥或烀着吃的。大人有点闲工夫也会给孩子们鼓捣点零食,一般是炒瓜子、炒玉米粒和晒红薯干。

食材只有这些,但有限的资源也能让日子如花朵般绽放。那时都是拉风箱烧大锅,烧玉米秸、高粱杆儿、树枝树棍等。我一边玩儿一边拿眼睛瞟着妈妈。锅里又是胡萝卜玉米粥,熥玉米饼子,菜还是咸萝卜条,没有一点吸引力。但另有吸引我的好东西——妈妈做好饭起身时,我赶紧跑过去,把提前挑出的顺溜的小红薯,埋到红色的灰烬里。等余火燃尽,把红薯扒拉出来,红薯皮儿已经变黑。剥开皮儿,一股白色热气蹿出,瓤又黄又软香喷喷的,比大锅烀的好吃多了。

后来,我家买了一个蜂窝煤小炉子,家里的温度高了一些,而且有些饭菜就在炉子上做,方便了很多。那炉子闲着的时候经常围着一圈小红薯,到现在我看见小红薯还格外亲切。

胡萝卜也被天赋聪明的我想出新吃法。头一天,我挑了光滑顺溜的胡萝卜洗干净,晚上放到屋外,有时放到窗台上,有时放到木板上,有时就放到土堆上,第二天就能吃到冻胡萝卜啦。冻胡萝卜咬一口,从牙齿凉到胃,真过瘾。

儿时的冬天,烫得来回倒手的红薯、冻得冰牙齿的胡萝卜,给儿时的我带来很多欢乐,让我对冬天充满了期待。

2021-12-17 ■吴宝平 2 2 沧州晚报 content_44061.html 1 儿时的冬天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