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29日
第14版:14

编出幸福日子

■范宝琛

父亲侍弄苗圃十几年了,修剪下的枝条拢成捆斜靠在墙脚。细枝长条像一个个青春的生命,在冷风中吟唱着欢快的歌。

炊烟袅袅,母亲将干枯的枝条塞进锅灶。父亲心疼起来:“早些年,这些可都是编筐编篓的上等材料呢!”

母亲一愣,道:“这些枝条柔韧纤细,大冷天闲着没啥事,干脆拾掇起来编俩小篓吧,孩子们一定喜欢。”

父亲年轻时学会了编筐手艺,也教会了母亲。我儿时的记忆里,萦绕的几乎全是筐篓的影子。

记得我小时候,庄户人下地干活,去野地里割草挖菜,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筐子笆篓。父亲粗手大脚,但编起来毫不含糊,专编那种装在独轮车两侧的大偏篓,而母亲则编筐子笆篓。

至于原材料更是信手拈来。田间地头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棉槐条子,父亲挑选着割几捆回来,敲打掉叶子,再扔进小河里沤上一段时间,棉槐条便增多了韧性,折弯扭曲也不易断裂。

庄稼人对下地用的筐篓几乎没啥讲究,坚固耐用就是好家什儿。父母编的筐篓厚实不掺假,自然不愁卖。棉槐条用多了成了稀缺物,碰上价钱合适,父亲大着胆整车往家拉,堆放在院里备用。

农村人的冬季是轻闲的,而父母却是忙碌的。父亲烧红了火炉,炉火上架一壶水,木凳上摆一壶茶。暖暖的屋子几乎每天坐满前来瞧热闹的乡亲,人群里不乏藏着悄悄学技艺的人。父亲心知肚明,仍然喜滋滋地热情张罗。僵硬的枝条烤一下变得柔软,乖巧地在父母的手中上下翻飞,漫长的寒冬日子也如流水般悄悄滑过。

几十年过去了,父母的条编手艺仍没有生疏。那天回老家,儿子发现爷爷奶奶编的小筐小篓小巧玲珑,配上高挑的把手时髦又精致,他兴冲冲地拎起一个,摆姿势自拍不停,然后欣喜地挎上小篓冲进林子里挖野菜去了。

2021-11-29 ■范宝琛 2 2 沧州晚报 content_42196.html 1 编出幸福日子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