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 丹
11月14日是周日,本是学校师生休息的日子。
在盐山县韩集镇中学的教师宿舍里,传来了阵阵笑声。
宿舍的主人不是别人,是来自北京的石戍华老师。
和石戍华聊天的也不是别人,是一群想来和她聊聊天、学习知识的学生们。
辞职
石戍华非常享受这种状态。
她喜欢在孩子们有需要的时候,给孩子们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
47岁的石戍华,是土生土长的盐山人,也是从盐山走出去的中国农业大学的研究生。
研究生毕业后,石戍华在北京结婚、生子,事业上也一直在打拼。
石戍华说,原以为她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那时候的她,从没想过此生会和当老师搭上关系。
2020年,石戍华的父母身体出现问题,作为女儿,她几经考虑,辞去了在北京的工作。
在石戍华的照顾下,父母的身体慢慢好转,石戍华也想着再找点事儿做。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石戍华看到了媒体关于张桂梅老师的报道,也看到了网上有关山区教育的报道,了解到一些山区缺少教师的情况。
“当时真的是非常受触动。”石戍华说,自己也萌生了去山区支教的想法:人生当有奉献,趁自己年富力强,到山区去支教。
当她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时,她没想到得到了家人的大力支持。
石戍华的父母当了一辈子老师。石戍华年轻的时候,父母也提议让她做老师,“那时候年轻,总不愿意做父母做了一辈子的工作。”
石戍华开玩笑说,即便年轻的时候不愿意当老师,可骨子里是有教师情怀的。
2020年7月份,她上网查询了一下支教信息,报名去支教,并顺利通过面试。
石戍华支教的第一站,是湖北省的一个山区小学。本报1月11日,曾以《把爱留给深山里的孩子》为题,对此进行报道。
在那个小学支教半年时间里,石戍华收获很多,她支教的事也被盐山很多同学知道。
“你在哪都是当老师,为什么不回盐山,咱当地乡村也缺老师。”同学的一句话,触动了石戍华。
回盐山任教
几经考虑,石戍华决定回老家盐山教书,这样既为家乡的乡村教育事业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也为家乡的孩子成长尽自己一份力。
石戍华联系了盐山县教育部门,表达了自己回乡义务教学的想法,并提出申请,经过盐山县教育部门的调查研究,批准石戍华回乡任教的申请。
今年3月份,石戍华来到了盐山县韩集镇中学,成为了一名数学老师。3月初开学的时候,学校安排了一次摸底考试。石戍华说,考完试当天,她和几个老师就赶紧把卷子看了出来。
她想了解自己所教学生对上学期知识掌握的大概情况,可当知道成绩的那一刻,“我惊呆了”。
石戍华说,好多学生的数学成绩都是40多分、50多分,甚至有些学生的知识水平,只有小学四年级的水平。
石戍华给孩子们做了一个测试,班上有几个学生,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过。
连着好几个晚上,石戍华都在宿舍里想解决办法,怎么能让孩子们把之前落下的知识尽快补上,把成绩提上来。
后来,针对基础比较差的同学,石戍华制定了十分钟之内快速计算的训练。
石戍华每天晚上,都会把第二天的题出完,第二天中午利用休息时间让同学把题抄到黑板上,孩子们利用十分钟时间做完。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学生们的基础比原来好了一些。
为了让每个孩子的成绩都在原有的基础上有所提高,石戍华给不同的孩子安排了不一样的作业。
“既然每个孩子基础不一样,当老师的就需要多费心,让每个孩子能有所提高。”石戍华说。
3个月后,再次考试,孩子们的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
石戍华说,成绩可能代表不了一切,但看着每一个孩子都在进步,自己非常欣慰。
“交心”
石戍华特别爱跟学生们“交心”。
石戍华的班上,有一个家长眼里的“问题”学生叫小风(化名),只要年级里有人打架,基本上都有他的身影。
石戍华注意到小风时,是在一次批改家庭作业中。
她说,那天给孩子们出了几十道题。起初她让孩子们把每一道题都列出竖式并写出结果,后来考虑到这样作业量太大,她就告诉孩子们只需要列出其中几道题的竖式就可以。
第二天看作业时,石戍华发现了一份工工整整的作业,每一道题的竖式也列得很整齐。
她翻开作业本一看,竟是爱打架的小风的作业。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石戍华会经常注意小风。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她了解到小风的家庭情况:父亲在北京打工,母亲要照顾年幼的妹妹,对于处于青春期的他照顾不过来。
为了进一步了解小风,石戍华还专门跟已经上大学的儿子“取经”,咨询怎么跟青春期的男孩子交流。
慢慢地,小风跟石戍华说的话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好。
石戍华也了解到,小风好动,很乐意参加体育运动。她从体育老师那里也了解到,小风在短跑方面有特长。
今年暑假,小风到北京找他打工的爸爸。石戍华当时正在北京的家中,知道后,专门把小风约出来,带他逛北京。
除了长安街外,石戍华还专门带着小风去北京几所大学外转了转。
转到北京体育大学外时,小风有些害羞地问石戍华,“老师,我长大了能考这所大学吗?”
“一定可以考。”石戍华坚定地说,但考这所大学,除了体育特长外,文化成绩也要达到一定的标准。
9月份开学后,石戍华说,她很欣喜地看到,小风在学习上越来越用功,也不再参与打架了。
当她开玩笑跟孩子说到这些时,孩子说,小风有了目标,得为目标努力。
坚定地走下去
石戍华说,小风的变化,就是她支教的意义。
她不仅仅想让孩子们成绩上有所提高,更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让这些乡村的孩子看到更大的世界,有更远的目标。
石戍华说,乡镇中学里的孩子,家都是农村的,好多孩子因为父母外出打工,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爷爷奶奶无法指导孩子的学习。”石戍华说,他们只能保证孩子们吃饱穿暖,至于思想上的教育、对孩子人生的规划,这些都做不了。
像带着小风在北京参观一样,石戍华希望利用假期回北京的时候,带更多的孩子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除此之外,石戍华和北京之前那些朋友的交流内容都变了。
石戍华笑着说,自己现在更愿意和那些在北京做老师的朋友们交流。
她会跟北京的朋友聊北京同龄孩子的现状,自己从中进行学习和借鉴。
也有北京的朋友会给石戍华寄来一些书,让她带给现在的学生们。
石戍华的周末,会有学生找到她宿舍里跟她谈心,也有学生向她请教学习上的问题。
石戍华说,还有很多家长,看到孩子的进步后,拉着石戍华去家里做客。
石戍华欣喜于每一个孩子的进步,也觉得自己现在做的这件事非常有意义。
她说,她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母那么钟爱教育工作。
石戍华说,她唯一的顾虑是父母的身体,只要两位老人的身体不需要她在床前照料,她会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本版照片由石戍华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