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2021年09月30日
第15版:15

运河边的南川楼

■石萍萍

过了解放桥,沿着东河沿儿一直往南,来到南湖和运河的夹角处,一整片错落的房子出现于眼前。纵横高低交错,中间穿插着宽宽窄窄的胡同,我仿佛能看到扎着小辫子在里面疯跑的自己。

我出生在南川楼评剧团大院。小时候的我从没计较过这里为什么叫南川楼却根本没有南川楼,只知道这个地方是美丽的,她承载了我整个童年的快乐和青年的忧郁,也是我艺术生命开启的地方。

那时候,运河边的南川楼,每个季节、每个地方都是好看的,好玩儿的。

春夏交接的时候,河堤上一溜儿粗粗的大槐树,弥漫着一片雪白,香气萦绕,满树的槐花都开了。一堆小孩子或拿着竹竿,或爬到墙头上去摘,只吃中间最甜的花蕊。

大院有道大铁门,生活在这里的孩子们大都被妈妈叮嘱过——不许上河沿儿,不许出铁门。可是,好奇的我们怎么关得住呢?早就闻着花香偷偷地跑上了河堤。胆子大的爬上了墙头,胆子小的在下面喊:“快点摘了扔下来!”于是就有了大把大把的槐花吃。但是上去容易下来难,最倒霉的是在墙上划破裤子,回家免不了挨顿骂,第二天膝盖上就会多两个补丁。

当时的我是个假小子,爬树、摘花、挨骂……一样都不少,但也有小女儿心思,会把大枝的槐花带回家,找个酒瓶插起来;还会小心翼翼地把最好看的那朵夹进书里,想留住那香甜的美丽,可是怎么留得住呢?不是烂掉了,就是变色了,心中终是遗憾。

童年最多的快乐应该都和运河有关。河水是活的,有时候多,有时候少,水多的时候水位离河沿只有一米,好多人下去游泳,不会水的我在岸边羡慕地看着。妈妈扭着耳朵警告过我,所以我是坚决不敢下水的。

一次,我们碰到了一个叔叔,他在岸边支着画架画画,我们都好奇地围过去问东问西。伙伴们推着我去和画画的叔叔搭话,叔叔告诉我们,这是风景写生,用的颜料叫油彩,可以把眼前看到的景物、事物都用画笔记录下来。

我们看着白白的纸上出现面前的河、远处的树和脚边的小黄花……我不禁想到了之前夹在书本里烂掉的槐花,别在小辫子上跑丢的马兰,那个镜子里卷头发的美丽的自己……要是我也会画画多好呀,就能留住那些美好的瞬间了。

后来,我如愿考上师大美术系;再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小家;后来的后来,爸妈也搬离了那里……如今,我也会带着画夹去运河边写生,也能用画笔记录河边的美好。

如今,南川楼变得越来越美了,而且复建的南川楼也矗立在河边。

生活中的美或许有很多种,但是这片人间烟火气最能温暖我。记忆中,不是所有的日子都泛着光,却都浸润着欢乐与温暖。

2021-09-30 ■石萍萍 2 2 沧州晚报 content_36705.html 1 运河边的南川楼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