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9月07日
第23版:23

生活小记

□吕 游

与友论诗

每次聚会,我们都会喝酒

每次喝酒,你都会喝醉

喝醉了,忘了住处,忘了脚下的路

三拐两拐就拐进了一首诗歌

那里有村庄,有爹娘,有田野

有些路,不是脚认出来的,是灵魂

我不喝酒,喝酒的日子都伤了

成了酒的一部分,吐在了走过的路上

以一粒谷糠的样子被风吹着

跟着喝酒的你,就臭气相投了

喝酒的你不过是我的前生,不喝酒的我

不过是你做梦的那间茅草屋

像那行文字,你稍微矮一些,短一些

我稍微高一些,长一些

长长短短,就是现代汉诗的样子了

一前一后,那么飘逸

绝对不是散文,就是诗

节奏分明,寓意深刻

每次喝酒,不谈诗歌

诗歌应该在纸上,在史书中

在网络上趴着,仿佛喝醉的你和我

过了多少年,翻动书页的人

听不到我们打鼾,看不到我们趴在书页里

我们写诗多年,却写成了局外人

多么悲哀

我们走着,朝着一本诗集里走

朝着一通墓碑里走

如果有人翻动诗集能翻出石头的厚重

墓碑横卧,也像一首诗歌

上面刻着你我的名字,不是因为死

是因为文字,那该多么幸运

在乡下

在城市的脚下。被踩过

被踩进泥土的,本身还是泥土

出行的小兽嗅着回村,那条乡路

却从田野延伸到脊背

不是故乡送我,是我背着故乡出发

回来是早晚的事,别忘了这里

落叶归根,人也要归根

回来就是认认路,深埋的

也不是都可以发芽

生而如土,死了还是

陌生的,是孩子

新鲜如同阳光刺眼

其实,让过去复活并不难

看到一张脸,还能认出

也被认出,也有老年斑了

像村口那棵老树

沿着街道走走,看看

老房子还在不在,看到院落

不管认不认识,大门

关着还是开着,或者上一把锁

都想走过去,敲一敲

吕游

曾用名吕宏友,沧州市作协诗歌艺委会主任。河北省沧县人。人称“诗痴”,作品发于《诗刊》《北京文学》《诗选刊》《星星》等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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