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屋后，有一个不大的小院，每年老父亲都会在小院里种上些蔬菜，苦瓜是必种品种之一。

苦瓜属于攀援类瓜菜，嫩嫩的苦瓜苗刚刚露出地面，老父亲便随便找来几根木棍，相互斜搭成一个木架，单等那些苦瓜秧伸茎、吐丝、攀爬。刚出土的苦瓜苗纤弱得很，且生长缓慢。

在等待苦瓜秧“攀援”的日子里，老父亲每天都不会闲着，或浇水，或施肥，或松土，或清理杂草。用老父亲的话说，只有把前期工作做实做细了，才会有收获。父亲简单的话语里蕴含着朴素的哲理。

随着一道道绿丝丝的伸出，苦瓜藤开始努力地攀爬。别看那些绿丝丝看起来极为纤弱，其实颇具力道，只要有机会把木棍抓紧，就绝不会再松手。纵使狂风暴雨，也奈何不了它们。它们颇像历经风雨的老父亲，虽然经历过那么多坎坎坷坷，但是始终没能让他向生活的磨难低头。

苦瓜秧开花了，是那种五瓣的小黄花。雌花还未落，便结出了嫩嫩的小苦瓜。无论是娇弱的小黄花，还是小巧的小苦瓜，简单而又诗意，再加上那个用木棍支起的小木架，简直就是一幅活生生的丹青大写意。

苦瓜长到10厘米左右，便可以食用了。其实古人已研究出苦瓜的多种吃法，如明代解缙等编写的《永乐大典》残卷中的“用肉蚬和煮之侑食”，清代屠继善编写的《恒春县志》中记叙的“以豆豉蒸食之，甚佳”，清代沈茂荫编写的《苗栗县志》中提到的“可腌食，熟食亦佳”等。

没有多少文化的老母亲，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自打进入盛夏，苦瓜就成了我们餐桌上的主打菜之一。老母亲常做的，无外乎老三样：苦瓜炒鸡蛋、凉拌苦瓜、清炒苦瓜。我和老父亲最爱吃清炒苦瓜，那是绝妙的下酒菜；小女儿爱吃苦瓜炒鸡蛋，用她的话说，就是色香味俱全；妻子则最钟情于凉拌苦瓜，既脆爽可口，又可缓减脂肪，药食同补。

苦瓜初入口，的确有点清苦，但越嚼越感觉不到苦，反而有点甜。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苦尽甘来吧。世间事，皆如此理。就拿年过七旬的老父亲来说吧，曾经的苦难与坎坷，越走越远，近在眼前的，是那些温馨而又祥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