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医院病房里,药液一滴滴地注入奶奶的血管。“不要把我生病的事告诉你爸,他在外地上班,别让他影响工作。”这样的话,躺在病床上的奶奶不知对我重复了多少遍。
“奶奶,您放心吧,我一定对爸爸报喜不报忧。”话虽如此,我心里的纠结还是挥之不去:“该不该把奶奶生病的事告诉父亲呢?”
正在这时,邻床一位大婶的手机响了,是微信视频的声音。
“大婶,您的手机响了。”我看大婶直愣愣地看着手机,却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忍不住提醒她。
“哦,知道,知道。”大婶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又冲我招招手,问可不可以添加我的微信。看大婶一脸真诚的样子,我答应了她的请求。
大婶高兴地给我道了声谢,和陪床的老伴嘀咕了几句,然后缓缓地下了床,坐在了一个方凳上。老伴也拿了一个方凳,和大婶并肩坐在了一起。哦,原来是让我帮他们拍照啊。
我拿出手机正准备拍照,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大婶发来的视频请求。我一怔,疑惑地看了大婶一眼,接通了视频。
“能看出我们这是在医院吗?”视频里,大婶迫不及待地问我。
我“噗嗤”一声笑了,指了指她身上的病号服。大婶恍然大悟,讪笑一下:“瞧我这记性,咋忘了换衣服?”大婶说着,在老伴的帮助下,脱下病号服,换上了平时的衣服。
“咋样?能看出我们是在医院吗?”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大婶一脸期待地问。我点点头,带有医院标志的床单、被罩和床头柜一览无余地呈现在视频里。
“怎么办呢?”大婶的脸上布满了焦急的神态。我环视一下病房里的布局,指着靠墙的一块地方,“大婶,你们坐在这里,啥都看不出来。”“嗯嗯,这位置好,和在家里一样。”大婶细细打量一番,喜形于色地说道。
我搬来了凳子,大婶抻了抻衣角,拢了拢头发,和老伴端坐在上面。大婶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点开了微信视频:“儿子,刚才我们在外面散步呢,我们身体好着呢,你要安心上班……”那一刻,大婶把手机往脸上凑得特别近,那只输过液贴着胶布的手,刻意地背在了身后。
我心头猛地一震,倏地明白了奶奶的良苦用意。一会儿,我要给奶奶好好打扮一下,然后和父亲通个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