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牛健存 崔儒靖 魏志广 摄影报道
“父母恩情重如山，为儿女费尽力你报答不完。人生在尘世上各有父母，老扶幼幼敬老是理所当然……”
一段竹板书《报母经》，唱出人间冷暖、父母深恩。几十年来，他两手竹板声声，一腔唱词朗朗，在妻子弹拨的三弦韵中，沿袭着祖传竹板书艺术教化育人的说唱，并大胆创新、拥抱时代、赞美英雄……
他就是57岁的省级非遗盐山竹板书代表性传承人——盐山县杨集镇杨集村张玉良。
舞台偶遇结良缘
站在堂屋正中央的张玉良，右手持两片大竹板，左手持5片小竹板也叫节子板。别小瞧这几片普普通通的竹板，它能碰撞出清脆的节奏。只听那双手打出的板声，就像两个人一唱一和。大板在“说话”，节子板在“搭腔”。
他的妻子朱志凤弹拨着三弦为他伴奏，那丝丝弦音极富穿透力，真是“未成曲调先有情”。
张玉良说起竹板书来，口齿流利，声音洪亮，合辙押韵，抑扬顿挫间，深深感动着听书的人们。颇为有趣的是，张玉良说书用的是浓重的盐山口音。
近40年来，他们夫妻俩你弹我唱，琴瑟和鸣，在竹板书艺术的道路上相互扶持、相互敦促。
“我18岁下学后，开始跟父亲张立恒学习盐山竹板书。那时候，我们经常到庆典活动和庙会上去说书。我和志凤还是因为同台说书认识的，慢慢地才走到了一起。”张玉良说。
由于张玉良自幼耳濡目染，加上勤学苦练，很早便成为盐山竹板书圈子里的新秀。一次在山东演出时，张玉良和唱大鼓书的朱志凤同台表演。二人下台后畅谈对人生和艺术的追求，产生了心灵的共鸣。
婚后，夫妻俩一个竹板说唱，一个鼓词表演。她学他的调，他弹她的弦；他练她的腔，她敲他的板。夫妻二人时而鼓词，时而竹板，共同进步。
“盐山竹板书诞生于上世纪初，是由我的爷爷张朝旭和他的三弟张朝臣二人携手创作而成的。”张玉良说，“在我爷爷那个年代，竹板书可谓风靡一时，是老百姓主要的娱乐节目。我爷爷和三爷爷还因为嗓音好，分别被人们称为‘金达子’和‘银串铃’。”
三代传承韵悠悠
“竹板书通称竹板三弦书，也叫毛竹板，是我国北方的传统说唱艺术。竹板书形成于清代嘉庆年间。它由明清时期的数来宝和莲花落艺术发展而来。但是，咱们的盐山竹板书发源于竹板书，又不同于竹板书。”盐山县文化学者石磊说。
“起初，盐山竹板书可不是现在这样。当时的表演只有一人双手拿着竹板站立说唱。唱腔也是板腔体，常用板式为‘二板’。”张玉良说。
据张玉良介绍，张朝旭和张朝臣兄弟二人自幼从师河北竹板书名家张福堂，出师后他们曾去东北行艺。在演出中，他们先后吸收了西河大鼓、河北梆子、山东琴书等曲艺的唱法和曲调，初步形成了有别于其他竹板书的曲种——盐山竹板书。
张玉良说：“爷爷和三爷爷在原竹板书仅用节子、大板伴奏的基础上，加进大三弦伴奏。唱腔也起了很大变化，听来既是竹板书，又像西河调，还带点山东琴书的味道。”
1930年，张朝旭和张朝臣兄弟俩带艺还乡，除在京津冀一带小有演出外，最常去的是山东的高青、邹平、乐陵、庆云等县市。
他们流传下来的传统书目有《刘公案》《包公案》《杨家将》《康熙私访》等中长篇大书及一些短篇小段。新中国成立后，他们演唱的曲目有《平原枪声》《林海雪原》《烈火金钢》《桐柏英雄》等。
后来，张氏兄弟将自创的盐山竹板书传给张朝旭的两个儿子张立恒和张立通，其中张立恒的演艺技能尤为精湛，在方圆数百里内享有盛名。
“我父亲说书不拘泥于老张家说唱的老调框框。他特别有创新意识，把竹板书从竹板单奏，增加到三弦或坠琴伴奏。”张玉良说。
张立恒进一步完善了盐山竹板书说唱艺术。他把高腔发展得激越高亢，如同高山瀑布飞流直下；他把低调转变得清脆婉转，好似山间溪流潺潺；他对人物的刻画描述细腻逼真，手眼身法步运用得体……
张立恒能在任何情况下即兴编唱，说唱内容值得称颂。因此，人们称他是盐山说唱艺苑的“一朵鲜花”。
盐山竹板书传到张玉良夫妇这儿，已经是第三代了。
讴歌时代担使命
谈到自己的父亲张立恒，张玉良感慨万千。
“我的父亲虽是一名说书艺人，但是一生不忘为国出力。”张玉良说。
抗日战争年代，张立恒深入广大农村，以演唱形式进行抗日宣传。在解放战争时期，他编创的《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吃水不忘挖井人》等书目广为传唱。他被冀鲁边区民众称颂为“不拿枪的战斗员”。
1971年，盐山县文工团成立后，张立恒对竹板书进行了改革；1973年，张立恒演唱的竹板书《知识青年到农村》，参加了原沧州地区曲艺汇演并获“演出奖”；1975年，他赴省会演出，颇受好评。
这一擅于创新的优良传统，也被张玉良这一代继承了下来。
“这些年，我们俩一直坚持创作，没有演出任务的时候，白天经营门店生意、照顾一家老小。晚上，我们就创作新节目……”谈话间，朱志凤拿出十余本创作笔记，每一页都写得密密麻麻的。其中，有宣传国家政策法律的，有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有赞美孝老爱亲典范的……
去年，张玉良夫妇还自编自演，并录制了讴歌抗疫一线白衣战士和志愿者的竹板书，在乡村农户间传播着。
传统的竹板书多引经据典，其中一部分是从日常生活中来，好多传本唱下来，常常需要一两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随着人们生活节奏加快，竹板书的“培土”渐渐消失了。即便这样，工作之余，张玉良夫妇还是积极参加各种书会和演出。
近些年，喜欢曲艺的观众又逐渐多了起来。他们的演出邀约也多了起来。张玉良欣喜地说：“我们希望通过创新，加入时代元素，让咱盐山竹板书能一直流传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