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亮,青砖红瓦,老房子一隅。青砖上有斑驳苔痕,红瓦槽上有零落黄叶。老房子向左一点点,却旁逸横斜出数枝花朵来。那些花开在翠绿的叶片间,有两朵跃上了朴旧的红瓦。花朵也是红色的,浅绯红,像小女孩脸上的烟霞。
真好看。我定定瞅了半天,愣是叫不出花的名字。这场景是一家晚报副刊的配图,摄影师竟然还为它取了一个非常美妙的名字:随意的春。
随意的春。想想这几个字,也只有它们配得上这老房、这花的秉性了。
大概是春日的一天,阳光太好了,摄影师拿起了相机,到郊外溜达,无意中路过一户人家,一回头看到了斜出的花朵开得随心随意。“啪”一下,随意的春天开在了摄影师的镜头里,随之开在了晚报上,然后又开在了幸运者的眼前。
春天何曾做作过?春花随意开,春雨也是随性来。这幅图片下面恰好是大哥的文章,写的是人间烟火里的小小温暖场景。菜市场上,一场春雨里,卖鱼人在雨中为顾客忙着杀鱼、刮鳞。他的头顶上一会儿是花伞,一会儿是绿伞,一会儿又换成了红伞,围着他鱼摊的,还有一圈五颜六色的伞。
伞开如花。这也是一幅“随意的春”。来买鱼的人看卖鱼人在雨中忙活,自然要把手中的伞移一移。不是故意而为之,却像花朵开在春天般,暖暖。我喜欢这样温暖的人间场景。
人其实活着,也想像春天那样,自然,随意,随心,明媚,温暖。
春日里去买鞋,看中一个款式,有两样颜色,一白色,一浅紫。朋友和店主劝我要白色,好配衣服。我却喜欢浅紫,笑着拒绝了,没有一点犹豫。我喜欢这个时候的自己,遵从自己的内心。
我穿着浅紫色的鞋在春天里行走,美美的像一朵花,很快乐,忘记了还有搭配这回事。
有一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最不喜欢“身不由己”,你自己都不能做了自己的主,这江湖还有什么可混?
当年在企业上班,坐在办公室里心急如焚,如坐针毡,煎熬一般。真心不喜欢对着那些数据和商品名称。如今我写文字,坐在电脑前,可以几个小时不动,累得腰疼脖子酸,内心里却乐呵呵的。
喜欢的事情,付出多少都乐意。因为想要的就是那份自由和随意。
喜欢诗中的那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这棵树如郊外旁逸斜出的花枝,卖鱼人头顶的“伞开如花”,浅紫的鞋子,一行行文字,都是随意的春。活成春天的模样——坚定,美好,温暖,自由,随心。这是我许给自己的岁月静好。